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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在萨哈璘的心里突然跳了出來,竟然将这位几个时辰前还不可一世的贝勒吓的满身大汗。为何?不为别的,只为礼亲王代善从來都是言出必践,谨慎小心,他说今日天黑之前会重返大营,便一定会重返此地。即便路途中有意外,也一定会派人先一步过來通报一声。
此刻人不见影,消息也沒有半点,萨哈璘忽然便想起了那南蛮使者面对自己威胁无所谓的态度,一颗心便不可遏止的沉了下去。他忽然又想起了阿玛成给他讲过的汉人的一个典故,谓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可万万想不到猎人背后居然可能还有猎人。那么,难道他是那只螳螂,而锦州城中南蛮竟成了黄雀?
“來人啊…”
萨哈璘本想叫人沿途去打探代善的消息,谁知他的话音未落,戈什哈便进來了,神色间显然还有其他事。
“禀主子,那,那南蛮子又來了…”
又來了?萨哈璘顿时一阵心慌,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笼上了心头,顿时间他竟然产生了一丝畏惧之感。
“主子,主子?”
眼见萨哈璘少有的出神,那戈什哈轻声的呼唤着。萨哈璘反应过來,这才尴尬的道:“让他进來…”他的心里却在暗恨自己,阿玛曾不止一次的讲过汉人的典故,万夫之长当胸入湖面,即使下面汹涌泛滥,而湖面也当似无风无浪一般。而自己今日的表现显然要与之相差甚远。
不小片刻功夫,白日里那刚刚被萨哈璘羞辱了的布衣汉人又回來了。神情依旧是不卑不亢,恭敬的双手递上一封书信,“大将军遣在下送与贝勒书信一封,请亲览…”
萨哈璘认识的汉字一只手都能数过來,虽然听和说沒有问題,可对这汉字却是实实在在的文盲。好在他身边有专门准备翻译汉文的戈什哈,将那布衣汉人递上來的书信,低声念与萨哈璘听。
才听了一半,萨哈璘手中所持的茶碗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慢点,慢点,你沒念错了?”
萨哈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提醒着那戈什哈仔细看看,可千万别念错了。这又岂用萨哈璘提醒,每念一个字,那戈什哈都觉得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给他的震撼都是无以复加的。
声威赫赫的礼亲王代善,此刻居然已经身在锦州城中了,难道此前破围而入的明军之中,便裹挟了礼亲王?萨哈璘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这是一个事实。
当然,口说无凭,萨哈璘当然在彻底求证之前亦不会轻易的便放弃了这最后的一丝希望。因此,他强作镇定,反问:
“仅凭一封书信,就想让萨哈璘信了李信的诡计,是否太天真了些?”
那布衣汉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萨哈璘有此一问,当即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一块青玉,交由戈什哈一并转呈萨哈璘。
其实不用再看那书信,只见到这快青玉,萨哈璘心里的防线便已经彻底崩溃了。这块青玉乃是阿玛随身不离之物,除非有特殊变故,否则段不可能落入南蛮之手。
惊乱之下,萨哈璘一把夺过了萨哈璘手中的书信,还沒等翻开却才醒悟自己识不得汉字,又一把塞了回去。“念,快念,阿玛都说了什么…”
那戈什哈哆哆嗦嗦的将信打开,却道:“主子,这是礼亲王的亲笔信,用咱们满文写的…”
“是吗?”
萨哈璘又一把抢了回來,上下扫了几眼,突然泪如决口之堤涌出了眼眶,转而又看向那布衣汉人。
“你,你们把,把我阿玛如何了?”
布衣汉人似乎根本就沒注意到萨哈璘的失策,而是淡定的笑道:“贝勒毋须多虑,礼亲王不过是去锦州城中小酌几日,之后自然会无恙而返。”
不过萨哈璘却根本就不信那布衣汉人的话,什么叫小酌几日,分明就是被你们强行掳去的,你们究竟有何种目的?还沒等他发问,那布衣汉人便好整以暇的补充道:“不过,礼亲王也有几句话交代给贝勒,希望贝勒依言而行…”
有条件就好办,萨哈璘只怕他们不提条件,只要提了条件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八件他也是肯的。
“阿玛,阿玛都,都有何吩咐?”
布衣汉人又是淡定一笑:“简单的很,只要贝勒带着大军解围而去,礼亲王自然会安然无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