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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徐枫见我只是干笑,明白我无心继续聊张思睿的话题,索性转问。
“我以往见到的鬼都被限制行动在他们遇害的事发地附近,所以我猜想你会不会在这附近徘徊,就过来找你了。”
“专门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你,关于凶手,你还记得些什么?”说了那么多无关的,终于进入重点,这才是我来找徐枫的目的。和她冰释前嫌只是意外收获而已。
提起凶手,她恨得咬牙切齿。
“我那天傍晚偷了你的房卡丢掉以后,回了房间,刚上完厕所从厕所出来,就被凶手袭击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的房间。他捂着我的嘴,让我不要出声,我当然不听他的,拼命挣扎想呼救,然后我就被他打晕了……”
从遇袭被绑架到被杀害,间隔两天多,徐枫果然还记得七月十八日被王克嘉入室袭击绑架的过程和细节。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过来,身在一个装潢和酒店房间一模一样的房间里,就是户型格局不太一样。我躺在床上,凶手坐在床沿看手机,背对着我。我的手脚并没有被捆绑,他也没有发现我已经醒了,我琢磨着这是我逃跑的大好时机,在床上轻轻挪动着身体,往另一边床沿移动。可我在挪动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的座机电话,发出声响引起了凶手的注意,我豁出去,趁他还没冲过来抓我就大喊着跳下床,试图往门那边跑。他反应和行动都很迅速,我就只喊了一声便被他追上扑倒在地。他还是先捂住我的嘴警告我不要叫,我不听,咬了他的手,仍想大叫,他抽出手就给了我一巴掌。然后一手扯住我的头发,另一只手继续捂住我的嘴,将我的后脑勺往地板上撞……”
原来七月十九日凌晨一点多我和杨丹听到来自八零一室的撞击声,是王克嘉在对徐枫施暴。
“我觉得那一刻我就要死了,豁出去地挣扎,踢打着对方,直至脑袋疼得无以复加,手脚失去了力气,我才放弃了挣扎……”徐枫顿了一下,愤怒值一下飙升,语气语调越发愤慨激昂起来,“他见我被撞得迷迷糊糊的却没晕倒,突然对我动了色心,他停下揍我的举动,脱掉我的衣服,把我……上了……我无力挣扎,但我保有意识,就这么任凭他蹂躏摆布……我恨不得,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不,要碎尸万段,扒皮抽筋!”
徐枫的愤怒带着厚重的悲痛,原来那天晚上她遭到了王克嘉毒打和强暴,我悔不当初。当天我们听到八零一室发出声音就应该直接上楼去敲门的,就算王克嘉不会给我们开门,至少能把他吓缩回去吧,收起兽性。
“他压在我身上好久,我感觉是好久,我意识模糊记不清了。后来,他接到了一通电话,不知是谁打来的,对方只说了几句话,他就立刻停止了对我的动作,慌张地起身穿衣。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当时昏沉沉地想,会不会是警察来救我了。才刚这么一想,他便抓起我的脑袋,再次将我撞向地板。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我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画面,明白王克嘉的举动是怎么回事。是他在酒店的同伙给他打的电话,通知他我们即将上楼去八零一室查看,让他赶紧整理好房间撤离出去。接到通风报信的他立马收起了兽性,穿好衣服,铺平床铺,揍晕徐枫,迅速扛起徐枫离开了房间,跑进楼梯间暂避风头。
“后来呢?”我想知道徐枫被带离度假村酒店后又发生了什么,王克嘉为什么当天没有杀她,而是等到两天后才动手。
“后来我再次醒来时,身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里。房间不大,没有窗户,十分简陋,粉刷的白墙上贴着海报画着涂鸦,床就是两块木板拼成的,动一下就咯吱咯吱地响。房间外有股难闻的酸腐臭味道,令人作呕。当我意识逐渐清晰时,我才发现凶手不在房间里,而我的嘴被东西塞住,手脚被捆绑住,锁在房间里的暖气片上。我试着挣扎了一下,没用,挣不脱。想喊,也只能发出一些分贝不大的鼻音。你懂我当时的绝望吗?我觉得我肯定会死在那个房间里,那个房间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如同地狱般。”徐枫惆怅地望着远处的一栋楼,“就是那栋楼,我就是在那栋楼的某一房间醒来的……”
我是不能感同身受徐枫当时所经历的绝望和恐惧到了何种程度,但我大概能猜到即便是身处极度的绝望中,她应该多少还是带着些许的希望,希望有人能把她从地狱救出来。本想回答她“我懂”,又觉得我并不懂,遂没吭声,只是露出同情的表情以表达我的遗憾。
“再后来,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我很饿,很渴,我虚脱无力,屎尿失禁在身,我觉得我就快要死了。这时,凶手突然回来了,在房间外来回踱步,脚步听上去很慌张焦虑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他接起电话和对方聊了一会儿,突然激动地喊着说,他就是看到鬼了,那鬼要向他索命。还说,那鬼不应该向他索命,人不是他杀的,明明是对方杀的,应该向对方索命才对……”
“等等。你说你听到凶手说,人不是他杀的,而是给他打电话的那人杀的吗?”徐枫回忆到了有用的线索,我打断她问到。
“嗯,他应该就是那么个意思。原话大概是这样:她又不是我杀的,她来找我索命干嘛?我被你害惨了!明明是你杀了她,她该去找你才对!”徐枫说完好奇地问我:“他真见鬼了?像你能看到我这样吗?那鬼是谁啊?”
“嗯……说来话长。那个酒店还发生过其他命案,那个鬼是在你之前就遇害了的人。凶手绑架你之后,也曾袭击过我,是那个鬼救了我。”我简单向徐枫解释到。
这个指向性就太明确了。如果徐枫没听错的话,如果王克嘉没胡言乱语的话,那么,杀害陈丽媛的凶手便不是王克嘉,另有其人。
“后来呢?后来你还听到了什么没?”我希望能获得更多有用信息,遂进一步询问。
“后来……”徐枫迟疑了一下,“后来那凶手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推门走进了囚禁我的房间。然后……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听着电话,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然后……他好像大叫了一声,我不确定,我记不清楚了。再然后……我就醒来变成现在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