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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师兄竟是如此狡猾,竟然还要亲自送我回璇玑山。
走在路上,向师兄闷闷不乐地抱怨:“师兄,我自己认识回璇玑山的路的,你可以不必如此费心亲自送我,再说了,珈蓝山境的情况如此危险,你让沈公子一个人去那里不会担心么?依我看,你还是折返回去找沈公子吧。”
师兄扛着一柄剑,懒洋洋地跟在我身后道:“师妹此言差矣,那沈公子再怎么重要,终归是个外人,你是我师妹,旁人的安危总不及你重要,若是让师父知道,我放着你不管,跑去珈蓝山境管别人家的闲事,定然会怪罪于我,对吧?”
我顿时没有话说了,这个师兄,可真是太狡猾了!
他定然是发现了我的意图,打算甩开他们之后,就偷偷摸摸潜入珈蓝山境,所以才要亲自押着我回璇玑山,我和师兄打打闹闹,斗了那么久,鲜少占上风过,都是被他套路欺负的惨兮兮,此番想要甩开他,须得好好想个法子。
辞别沈星沉之后,我们坐船顺水漂流,时近傍晚,早出打鱼的人们正好回来,纷纷撑着船行在我们旁边,唱着听不太懂的歌谣,看他们船头的竹笼里装着的鱼,和脸上洋溢的笑容,就知道此处地杰人灵,物资富饶,他们此行收获颇丰。
我们坐在船头,只觉得傍晚的微风习习,吹的人很是舒服,由于已是深秋,河岸两边的麦子金黄,氤氲着一股收获的气息,我深吸了一口气,茫茫水面上,不知从何处传来饭菜的香味,馋的人只想流口水。
小船绕过一片苇丛,才终于靠岸,我们下了船,将银子付给船家,却见河岸的渡口处站着一个姑娘家,穿着粗布麻衣,翘首以盼,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师兄一转身,看向那位姑娘愣了愣,连脚都停在原地不走了。
我觉着奇怪,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位姑娘,模样虽然清秀,却谈不上什么美,师兄穿上金钗布裙应该都比她好看,不至于让师兄一时间看愣了眼。
我还以为师兄行走江湖,来过这里,与那位姑娘认识,因此凑到他跟前,也望着那位姑娘道:“师兄你认识她?”
师兄回过神,斜了我一眼,问:“谁说的?”
我不解道:“不认识你盯着人家看做什么?不知道这样做,很容易会被人误认为是贪财好色的宵小之徒,兴许被哪个路见不平的大侠看到,还要拿刀砍你的么?”
师兄又斜了我一眼,顺手敲了一下我的头,喃喃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
师兄很少提起以前的事,看他这副感慨的样子,大约是一件他很在意的事,我竖直了耳朵去听,他却忽然不说了。
此种行为最是惹人讨厌,就好比满心期待剥好的山竹却掉在了地上,热热闹闹开场的故事,却落了个虎头蛇尾。
我不甘心,跟在身后死缠着他:“师兄师兄,到底是什么事情嘛?”
师兄又顿住脚步,站住片刻,低下头,良久才苦涩地黯然道:“过去的事,现在提起又有什么意义,总归,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而已。”
他说这话甚是伤情,令我不禁怔了怔。
傍晚的锦霞悄然散去,光线晦暗,夜晚悄然降临,或许是周围全是苇丛的原因,我们站着的地方,好像比旁处更加暗些,渡口处,一盏破旧的灯笼闪烁着羸弱的火光,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
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似是怕被我看出什么似的,但我却能感觉到,师兄此时正在难过。
此情此景,倒让我有些尴尬,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向他扬起笑脸,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道:“可是我想听嘛,师兄你说给我听之后,不就是我们两个人记得了?”
师兄又沉默了一下,才微微叹了口气:“你啊……”
他向前走了几步,淡然的语气缓缓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以前……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遇见一个人,我们因为一些事情,结伴而行了十几日,那时马车路过一个渔村,见到河边翻晒渔网的渔家姑娘,她曾说,若她不是官宦贵胄家的女儿,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家女,将会如何。”
我很奇怪,毕竟这世上的人皆追名逐利,只听说人往高处走,渔家女梦想着总有一天能够进入官家飞上枝头变凤凰,却很少有官宦家的千金小姐设想着自己变成穷苦渔家女的。
因此,问:“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