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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联军在亚琛城内的劫掠仍在持续,此城的本地居民荡然无存,联军的工作似乎就只是收拢战利品后带走。
石板铺设的城市广场挤着手推车、马车,各个车辆都在堆砌货物。
他们恨不得将整个城市都搬走,奈何总指挥官就给予大军仅仅三天的劫掠时间,到了第四天就要按照命令撤离。
注定会有很多战利品搬不走,若按照以往的手段,搬不走的烧毁破坏,现在可好,这种传统艺能不可使用,最终就仿佛整个城市遭了蟊贼一般,将表面浮财搬走后整个城市并没有遭遇重大破坏。
如果用斧头砍砸民居的承重木梁一定会引起坍塌,战士可以这么做就是没必要。
伐木太累,还不如纵火去烧。既然不让纵火,那就留着这些房子吧。
终究战士们对中王国并没有多少愤怒,如果说查理曼曾经逼着丹麦人耻辱性的认怂,那么与这一届的丹麦人并无关系。再说,四十年前入侵丹麦的法兰克之王就安息在城内的帕拉丁小教堂,何为复仇,杀入亚琛的丹麦人在查理曼的教堂旁载歌载舞,就是最强烈的精神复仇。
他们断不至于以破坏坟墓的方式泄愤,基于北方信仰这不道德、也是懦夫行为。
因为丹麦的日德兰半岛上就有数量庞大的“土丘”,它们像是一座座小型金字塔,实则就是坟冢。此乃住在半岛上的丹麦人特色之举,逝者的坟茔土丘越是庞大就证明其更为高贵。
无骨者尹瓦尔在这方面可以约束自己的丹麦战士,年仅十二岁的他喜迎人生中第一场光荣胜仗。他带着丹麦弟兄们抢掠到了不少银币、金属器具,乃至五花八门的生活用品。毕竟跟着他行动的有着大量的普通丹麦渔民,这些贫穷的北方人基于这场远征,劫掠到的财物已经能大大改善了全家人的生活,前提是得把战利品成功运走。
在悄无声息中丹麦战士们变得厌战,有了大量瓶瓶罐罐的他们对第四天撤军之事逐渐变得理解乃至支持。
有一则消息在蔓延,所谓“法兰克军队正在异动”。
消息从何而来?短时间内,城内乱窜的军队都在谈及这个。
如此一定会引起担忧乃至士兵恐慌的消息蓝狐根本不去制止它的传播,因为正是他亲自差人去传播这些她杜撰的消息,以危机意识击垮战士的贪欲。
他绝非胡言,冥冥之中就是觉得有军队在向亚琛进发,甚至觉得自己的“第四天撤军”已经是巨大的冒险。
第三天,合法劫掠的最后一日。
公主背叛了国王父亲,洛泰尔的小金库被其亲女儿翻了出来。
对于蓝狐而言,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已经令他满足。按照事前与国王留里克的约定,作战劫掠的一半上缴国王,某种意义就是上缴给国库。其余的劫掠品由将士们自己商量着分配。
当然国王本人又不能精确知道大军到底抢了多少钱财,此无法量化统计的东西,最终交给罗斯王多少,就要看主将的良心了。
无形中这也是一种考验,如果自己拿的太多必会引起国王的猜忌。
蓝狐已经决定了,将本属于洛泰尔的那一箱黄金全部交给留里克,连带着再送去一些银币。他自己自然要留上一笔银币,这个数量有多少?足有两千磅银币!
这笔钱基本都是从洛泰尔的藏金密室里搬出,仅有少量战士知道有如此密室存在,遂在广大战士眼里,最高指挥官蓝狐对于亲自下场劫掠这件事并不热衷,直到现在其宣布的私人战利品也很少。
实则不然,搬空了洛泰尔的金库后就保守秘密,蓝狐再不用与战士们争利,好名声依旧能流传,得了面子也得了里子。
最后一天的劫掠行动,就好似吃净了烤肉最后是舔舐掉骨头里的骨髓。
再没有更高级的战利品被翻出来,也许城里还有什么掩藏的小金库,蓝狐并不去逼迫控制在手的公主吉斯拉。可以说,这个公主就是巨大的战利品,将她完好送到其叔叔路德维希手里,应该还能再敲诈一笔钱,若是没钱就敲诈一些利益。
高贵的着装荡然无存,公主吉斯拉被迫换了一身朴素着装。
被罗斯军控制着,她必须打扮成罗斯人的模样,一来是为了避免误会,二来也是逼得她断了逃跑的念想。
蓝狐并不愿意捆着她的手脚带走,这便给她安排了多达十名的侍卫。
所谓侍卫实则就是蓝狐本人的亲兵,他们的责任就是紧紧看管着公主,要确保她逃不掉,也确保在返程途中不会遇到人身危险。
吉斯拉得到了“礼遇”,滞留在亚琛的最后阶段她可以独享房间不受打扰地休息,就在此民居的其他房间,就是侍卫们如门神一般轮岗把手。
粗布床单被泪水浸湿,公主蜷缩成一个球,抱住自己回想着过往发生的一切。
就算自己不是父王宠爱的女儿,毕竟也是高贵的公主,现在竟成了阶下囚。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最后一夜,吉斯拉一夜无眠。
不同于她,昔日的贴身侍女艾莉西亚已经很好衔接到了全新的身份。
艾莉西亚就是一介侍女,在亚琛王公有且仅有公主稀罕自己,奈何公主是一个女人。
她已经来过越是,就是再愚蠢也知道自己身为一个女人,女人的力量已经觉醒。很多事是难以用外力压制的,譬如她也希望着可以得到某个高贵男人的宠幸。那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自己的本来命运就是被按照被规划好的人生,本该是在某个女子修道院里寿终正寝。
梦想以另外一种方式成真,既然被愤怒的公主恶言抛弃,破罐子破摔的艾莉西亚索性已经做起阿斯卡德的爱妻。
她毕竟是一个侍女,一个接受过法兰克宫廷培训过的侍女。
即便是穿着男性战士的着装,面对阿斯卡德她仍旧行宫廷礼节,毕恭毕敬的模样与之前拔剑相向的样子判若两人,尔后为之烹煮麦粥,为之整理行囊,最后依偎在阿斯卡德身边任由他的手爱抚。
侧脸搭在阿斯卡德的左臂以之充当枕头,艾莉西亚轻声喃喃:“明天,你们……不。是我们。我们就要离开?永远离开亚琛?”
“对。还以为你睡了。”
“我不知未来如何。你……真的发誓宠爱我?我明明只是公主的侍女,也许……我不值得。”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说这种蠢话。”阿斯卡德进一步抱紧了她:“俘虏怎么了。罗斯王的第一个妻子就是俘虏出身。”
“还有这种事?你们诺曼人居然不看中血统吗?”艾莉西亚吃惊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