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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觉得此战必是一场恶战,杀红眼的瑞典联军的战士撤下来,各部族军队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各部族的公爵齐聚在国王奥列金的指挥所,由于大家都死伤不少,一颗颗愤怒的眼珠都要崩出来。
耶尔马伦首领温德森一改往日的沉稳,他气得直接狠狠推了一把着甲的奥列金,破口大骂:“你是一个蠢货!为了你的战斗,我的人已经死了一半!你究竟想怎样?我的人死完了你才高兴?”
这一刻卡尔挺身而出,他不全是袒护他的国王父亲,主要还是因为这个盛怒的温德森侮辱了整个梅拉伦人。
卡尔拔出剑,猛然以剑刃抵住温德森的脖子:“老头子,注意你羞辱的对象!”
“你在威胁我?!”趁卡尔不注意,温德森抄起自己的战斧就把卡尔的剑打到一边,并质问看啥了的奥列金:“这就是你的态度?你果然是让我们送死!”
卡尔的冒失立刻引得所有公爵的质疑,就连一向与梅拉伦关系紧密的乌普萨拉公爵也看不下去了。
大家需要奥利金一个很好的解释。
情绪稳定下来的奥列金扶正自己的王冠,进攻失利就算战败!
他痛心疾首甚至表演一番干嚎:“你们说你们伤亡惨重,我们梅拉伦人损失最大!我最精锐的黑色战士死了很多,我还需要他们去卡尔马打恶仗,谁能想到会在这个该死的堡垒栽跟头。”
“那你想怎么办?继续战斗?”温德森责问。
“必须继续战斗,我们必须要打下这里,还要再打下卡尔马。我们付出了那么多的牺牲,死了的勇士的血不能白流。”
“可是,打赢他们,我们岂不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你又有多少把握呢?”
温德森接连追问,其暗示再明白不过——他有撤退止损之意。
并没有人当面表示自己要带着兄弟们退出作战,毕竟真的撤了就是背负了懦夫的恶名,以后也别想好好混下去。大家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损失,急需奥列金想到妙计。
妙计?可有妙计?
众目睽睽之下头戴金冠者并非智者,奥列金半晌憋出一个计划:“现在天晴了,未来必是多日的好天气。让兄弟们好好休息,多点些篝火吓傻敌人。明日我们继续攻击!你们都看到了,他们的墙已经出现缺口,我们踏着尸体冲上去,明日必胜!”
“说得轻巧。”温德森轻蔑地撇着嘴:“他们有很多的矛,那缺口也不够大,贸然冲击者只会被陆续戳死。”
“你们怕死!那就让我们梅拉伦人继续强攻,这样满意了?!”奥列金的气话并未让大家满意,指挥所里已经在弥漫分裂的气息。
留里克就跟在父亲的身边,他看到了内讧的整个全景,亦是察觉到了越来越奇怪的氛围。
本来奥托是不想介入这些家伙的争吵与埋怨,罗斯人坚持到现在本就是履行同盟义务,既然注定在战斗不能直接得到大量战利品,而今何必多嘴。
不过留里克想的更加深远,倘若这支拼凑起来的瑞典大军没有打下堡垒自己就信心垮掉,那么之前的契约梅拉伦人可会继续履行?他们抢不到足够的财物,又如何心甘情愿的还钱?
“不行!他们打不赢,损失就是我!”
看在钱和麦子的分子上,留里克强行介入到这份争吵。
风口浪尖中的奥列金找到了救命稻草,他一把拉住有意说两句的留里克的胳膊,将之拽到自己身边。
“都别吵了!传说这孩子被奥丁祝福,他既然有话要说,我们为何不听听他的话?你们知道的,罗斯人的箭矢确实压制得敌人不敢大量扔石头。”
战斗到了现在,罗斯人真是一个伤亡都没有,他们确实没搞到什么战利品,也就无人嫉妒埋怨。
各公爵互相对视,决议听听留里克有何高见。
喧闹的指挥所瞬间安静下来,一个漂亮的男孩一甩他的金色马尾,开始了睿智的质问。
“你们,难道没想过敌人投降的可能性?”
这一问,本就安静的房间更为寂静。
不久大家才回过神来,那跳动的眼神说明各方确实没有想过这件事。
“我初步调查了一下,白天的战斗我们死了三百人,战士的尸体都堆成了墙!你们难道觉得敌人就毫无损失吗?难道我们罗斯人发射的五千支箭矢没有伤到一个人?你们难道真的觉得敌人也要奋战到最后一人?你们都在说自己伤亡很大,依我看敌人的情况更加恶劣。”
“那……你想怎样?”奥利金问。
“劝降!给他们一个头像的机会。”留里克圆溜溜的湛蓝眼睛凝视着奥利金龟裂的脸,故意奉承道:“伟大的国王,你的远征究竟是带来死亡,还是收获更多的盟友。你既然已经承认了沃斯卡斯人的仆从身份,甚至连丹麦佣兵也收为己用。你为何不试着劝降博里霍尔姆堡垒的人?”
“这……”
“依我看,他们知道城破后必死无疑,所以才拼命战斗。你许诺他们只要交出财物就能全族免死,只要表示为我们而战,作为仆从攻击卡尔马就能给予盟友的身份。你又何必彻底摧毁这个堡垒,你可以让他们全部承认你是他们的国王。”
留里克没有再说下去,他害怕自己一时兴起也当众骂奥列金是蠢货。
而奥列金听此一言恍若醍醐灌顶,他使劲拍拍老脸:“对啊!我要劝他们投降!我可以册封他们的首领做公爵,然后令他们和剩下的沃斯卡斯人一道,去卡尔马和当地人厮杀。对!就这么干!”
固然当场有多人对这个计划持怀疑态度,奥列金真的觉得他找到了好法子,他以王权勒令质疑者闭嘴,对明日的作战有怀揣了信心。
瑞典军的伤亡人数确实高达三百人,还有一些肢体严重受伤,虽然被拉回营地也很快死在篝火旁。
死者中有一百余人就是奥列金的黑衣战士,一段时间的高强度作战,梅拉伦军的兵力已经锐减到了一千人!着其中最精锐的所谓黑衣战士的兵力,也仅剩下区区二百余人。
很多征召的农民,他们换上了死者的铁甲衣,使得他们乍一看来很强力,实则外强中干。
最精锐的战士往往冲的最猛,他们承担了高强度的战斗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瑞典军的综合实力下降得厉害,各个公爵有了逃遁的念头也就在情理之中。毕竟攻击一个博里霍尔姆堡垒就付出了这么多的牺牲,接下来进攻卡尔马,岂不是伤亡更大?
夜幕终于降临了,临近距离夏至日已经不足二十天,厄兰岛地区的白昼时间变得极度漫长,即加上拂晓与傍晚的大气散射获得的光明,全天的白天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九个小时!
联军在天亮之际就开始攻城,漫长的攻击愣是达到了夕阳从云层里钻出来。
疲惫的战士啃了鱼干,聚在篝火边呼呼大睡,伤亡与泥泞都见鬼去吧!
联军确实进入到了他们最为虚弱的时刻,此时本也该是博里霍尔姆守军打出一次防守反击的机会,但就是留里克所言,经历了血战之后萨克森人的心态已经是崩溃的边缘。一批精壮的男人战死,妇女们为她们死去的父兄痛哭。
首领的家中,施泰因坐在油灯前握着一支祖传的青铜匕首默默发呆。
他觉得而一切都完了,部族的毁灭就在明日或者后天,总之男人会被杀,女人变成奴隶……
他萌生了自裁的念头,突然火苗一阵晃动,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不敢这么做。
“我们和北方的家伙无冤无仇,为了置我于死地?他们,能否接受我的投降,能否绕过我的人的性命?如果把财物都给他们,能否换来生存?”
施泰因这边焦头烂额中,幸存的一百五十余明哥特兰佣兵,他们已经铁了心的不想再给萨克森人徒劳的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