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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午时,他们进了镇。突然,前方传来嘈杂声,还有谩骂声。
队伍突然停下。
车内,正在闭目养神的青舒睁眼,“怎么回事?”
不多时,随行的丁管事立在车外禀报,“回小姐,前边有几个无赖在砸别人的摊子。周围聚了很多人,把路给堵了。”
骑在马背上的周伯彥过来了,对车内的青舒低语,“古青嘉遇到麻烦了。管,还是不管?”
古青嘉的麻烦,管还是不管?马车内的青舒垂眼沉思,心中百转千回。当她抬眼时,心中似有决断,“丁管事,请少爷到我的马车上来。”
须臾,青阳过来了,由丫鬟伺候着坐进了青舒的马车里。
青舒招手,让青阳挨近了,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青阳听罢,不解地看着青舒。
青舒笑言,“姐姐知道,在那一家子人里,你唯独不讨厌他,还有点喜欢他。人活一世,有时候事情做的不能太绝,总要留点余地给他人、给自己。当然,我们也不能当烂好人,为自己徒惹烦心事。从今而后,姐姐允许你与他若即若离地维系难以割舍的血缘关系。但要切忌,不许深交,不许放太多的心思在他身上。”
青阳似懂非懂地点头。
“去吧!按姐姐交待的话去说。其他的,你别管,说完该说的话立刻回来。”
“姐姐,我记住了。”
青舒安排起来,“小娟,你陪着少爷过去。”“丁管事,多带几个人过去,护好少爷,别让人冲撞了少爷。”
看着小娟和家丁们簇拥着青阳,向百姓围观的方向去了。停在青舒马车旁的周伯彥似有所悟。他示意护卫长洪威跟过去的同时,对着车内人说了一句,“若能把握好这个度,说不准到了日后,青阳会多一个忠实的追随者。”
车内的青舒听了这话,知他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微恼。她不满地咕哝,“就你聪明!多嘴多舌的家伙。”她就是随便发一句牢骚,没想过车外人会听到。
可就那么巧,周伯彥听到了。他面带笑容地越过众人的头顶,看着由家丁护卫簇拥着走向古青嘉的青阳,觉得青舒选的这个时机好的不能再好。年长者不一定会成为首领,年少者不一定成不了首领。有一种人,只要认准了,可以为了困顿时的知遇之恩,愿为施恩者肝脑涂地。古青嘉此人,他观察了许久,心性与毅力不错,且好学上进。
只是,古青嘉此生是投错了胎、生错了人家,得了古云福这样一个不像话的爹,迫的年少便失了应有的张扬个性。他被古云福禁锢了手脚,被古云福困在一方小天地中郁郁寡欢至今。
如今古云福下不得床,他终于有了一定的自由。他有心在科举之路上放开手脚拼一把,可终究因没有人脉、没有替他举荐作保的先生,使得他的科举之路无法打开。他内心痛苦,却又假装若无其事地每日出来摆字摊,一边温书一边替人写几个字换俩儿铜板贴补家里。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只要伸手拉他一把,谁便是他此生最大的恩人。
青阳巧遇被人为难的他,很自然地会给他迫切需要的东西,然后会转身离去。不谈及亲情,因为他们两家虽是亲戚,却有人早已磨没了这份亲情;不要他的谢,因为对一无所有的他而言,帮他的青阳得不到任何好处。青阳无利可图,却伸手拉了他一把。
可以说,青阳是在对他无所图的情况下,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伸手拉了他一把。青阳的这份恩情,这份明显不参杂任何目的的恩情,难能可贵。他只要不是古云福那样的烂人,他若是个有良心的,定会感念青阳一辈子。
周伯彥心情愉快地收回视线。想到早早就开始为弟弟铺路的青舒,想着不着痕迹地安排着一切的青舒,暗暗夸自己选娘子的好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