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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灵精怪的王忠嗣眨巴着眼睛,趁陈晚荣不注意,溜了进来。却给陈晚荣一把拎起来,一个爆栗打在他额头上,陈晚荣拿出架势训斥起来:“你个小家伙,才多大一点,满肚子的坏水,出去,你不能进来。”
“逗新妇,谁都可以,我怎能不进来?”王忠嗣提高声音鼓动起来。
“就是!快放下,你不能欺负童子!”玉真公主率先附和。
“童子,好啊!”陈晚荣脸上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逗童子自有乐趣。王忠嗣,在逗新妇之前,我们先来逗童子,乐上一乐,大家说,好好不好?”
“好!”刘福清、王少华他们这些吃过王忠嗣亏的人齐声叫好。
反正是图一乐,管他逗新妇也好,还是逗童子也罢,有得乐子就成。众人抱定看乐子的打算静观起来。陈晚荣冲王忠嗣不怀好意的一笑道:“王兄,你们说,要怎么逗王忠嗣这小崽子呢?”
“让他吃憋就成!”王少华大声吼起来。
陈晚荣一个爆栗敲在王忠嗣额头上,数落起来:“王忠嗣,你平日里不学好,老是逗弄人,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来啊,先逗童子,乐个够!王兄,接着!”把王忠嗣扔给王少华。
王少华很是兴奋的接住,打量着王忠嗣,诡笑道:“王忠嗣,你也有今天啊!天理啊!”
王忠嗣机灵古怪,很讨人喜爱,王少华他们没事时就要去逗弄他。可是,王忠嗣拥有过人才具,哪会给人逗弄,往往是他逗弄王少华他们。时间一长,无不是在他手下吃过亏,想找机会逗弄他,现在,机会终于来了,王少华会放过这机会么?
“快放开我,我不了,我错了!”王忠嗣难得求饶一回。
可是,王少华才不理他,抓着他就走。刘清福兴致高昂的跟了上去,不住搓手,准备好好了逗弄王忠嗣去了。
“快让开!”青萼和郑晴名虽主仆,实则姐妹,郑晴成亲,既是代郑晴高兴,又有些逗弄她的想法,很是急切的朝屋里挤。
陈晚荣仍是不让开,在青萼耳边嘀咕几句,青萼脸一红,盯着陈晚荣,见他一副认真样,迟疑了一阵子,这才转身出去。
“青萼妹妹,他给你说了些甚呢?快给姐姐说,姐姐帮你出气。”玉真公主很是好奇。
青萼的回答却是:“没事,他说有事要请我帮他办。”
“你挡着门,那些礼仪你能一个人做完么?”金仙公主很是兴奋,终于给她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
无论如何,这礼仪是需要的,陈晚荣只得让开。反正把让人难缠的李隆基和王忠嗣挡掉就行了,其他人不在乎。
金仙公主,玉真公主,争先巩后的冲进屋,围到郑晴跟前,不怀好意的笑起来:“新妇子,你说,要我们怎么逗弄你呢?”
玉真公主调皮的在郑晴胳肢窝里一掏弄,郑晴不由得格格的笑起来。玉真公主更加得意,坐在郑晴身边,右手攀在郑晴香肩上,压低声音道:“郑姐姐,你还怕挠痒呀,没看出来。再来一下!”又是一下挠下去,郑晴忍不住一缩娇躯,哧的一声笑出来。
金仙公主笑道:“妹妹,别逗了,该是有些人去遮床幅了。”
“哎哟,陈大将军,陈大才子,该你赋诗的时候了。”玉真公主准备看陈晚荣难堪,不由得站起身来。
“你听好了!陈大才子,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要赋诗一首还不是小菜一碟?”陈晚荣不慌不忙的取出王翰给的诗,展开来念道:“青春今夜正方新,红叶开时一朵花。分明宝树从人看,何劳玉幅更来遮?千重罗绫不须遮,百美娇多见不奢。侍娘不用相要勒,终归不免属他家。”
在唐朝,成亲用的诗可以找人代写。玉真公主本想为难陈晚荣,没成想陈晚荣早有准备,不由得强辩道:“不害羞!这诗是你作的么?是哪个酸秀才帮你写的吧?”
王翰和吴道子站在一旁瞧好戏,听了这话,大不是滋味,不由得轻咳一声。玉真公主瞄了一眼,不由得有些明白,笑道:“没看出,你的朋友里面还有人写得如此好诗。”
王翰胸一挺,头一昂,有几分神气。
“是呀,是写得好!”陈晚荣点点头,念道:“侍娘不用相要勒,终归不免属他家。你们两位公主今天做了一回伴娘,这诗不是正为你们写的么?”
“啊!”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差点掉在地上了,齐声斥责道:“你作死呀!”
羞得粉脸通红,要不是人多,肯定是追上来给陈晚荣一通粉拳了。现在是打不得,只能干忍着,两姐妹狠狠盯着陈晚荣。
“上牲肉!”玉真公主紧握粉拳,大声叫嚷起来。
“来了!”佣人应一声,送来一盘牲肉。陈晚荣一瞧,里面有两块薄薄的牲肉,一块是熟的,一块是生的,还带着血丝。
玉真公主一瞄那块生肉,格外兴奋,诡辩道:“这生肉另有蕴意。生者,生也!是祝你早生贵子的意思,你吃了吧。”
金仙公主接过话头道:“虽然有点腥,不过,腥者新也,美好寓意,不可错过。”
吃牲肉是一种礼节,可是用生肉是很无礼的事情,居然给她两姐妹一搭一唱的说得天花乱坠,比唱的还要好听。
李隆基站在外面,踮着脚张望着,一脸的得意笑容。就在这时,有人在他肩头轻拍,扭头一瞧,正是睿宗。睿宗压低声音:“三郎,是你出的主意吧?”
李隆基调皮一眨眼,算是回答。只有小时候,李隆基才如此调皮,好多年没有见到李隆基如此戏乐,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真的是很好,睿宗不由得呵呵一笑。
这主意正是李隆基出的。以他想来,生肉味腥,让陈晚荣吃,一定会让他难受,小小的为难陈晚荣一下,图一乐就是了。
现在,狡计即将得逞,李隆基大是高兴,就等着看陈晚荣那副为难模样了。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陈晚荣哈哈一笑:“不就一点生肉么,能难住谁?我在血水里洗过澡,还在乎这东西?”
李隆基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殆尽,这才记起陈晚荣上过战场,不在乎血腥。不要说一块生肉,就是给他十斤生肉,他也能吃下去。大觉没趣,李隆基摇摇头,道:“回宫!”带着人离去了。
“先念诗,才准吃!”金仙公主提醒起来。
念诗还不简单,王翰早就写好了,陈晚荣照着念:“一双同牢盘,将来上二官。为言相郎道,绕帐三匝看。”抓起生肉,塞进嘴里,一阵咀嚼,吞了下去。
金仙公主用筷子夹起熟肉,喂给郑晴吃了,道:“除盖头了,念。”
陈晚荣略一打量纸上的诗句,抑扬顿挫的朗诵起来:“璞璞一颈花,蒙蒙两鬓遮。少来鬓发好,不用盖或遮。”伸手揭起郑晴头上的红盖头,却见郑晴拿着一把小圆扇,遮着粉脸。
郑晴头上有一朵鲜艳的布花,是用红色丝绸扎成,非常好看。玉真公主笑道:“看什么看?该除花了。快念啊。”
陈晚荣本想看看伊人的娇颜,无奈给小圆扇遮住了。这是唐朝的礼节,要想把这么小圆扇拿下来,就得念一首“却扇诗”。
不过,在却扇之前,先得除掉头上的花,得念除花诗。纸上写的有,陈晚荣照着念就是了:“一花却去一花新,前花是假后花新。假花上有衔花鸟,真花更有采花人。”
“这行了吧?”陈晚荣很是得意。唐朝结婚,这诗是一首接一首,要是肚子里没有点文才,只有找人代劳了。
吴道子和王翰对视一眼,诡秘一笑,相偕出门,快步而去。
“算你识相!”玉真公主闹归闹,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好了,今晚就到这里了,大家都出去了。”
最后一关是却扇,却扇一完,两夫妻就面对面了,该干嘛干该去,再呆在这里就是不识相了,众人一窝蜂般出去了,把门关上。
陈晚荣笑呵呵的坐在郑晴身边,右手环过,搂着郑晴的纤腰,阵阵温热传过来,多日的期盼就此成真,不由得笑道:“媳妇儿,让相公看看。”
“不嘛,却扇诗呢?你不念却扇诗,人家怎么能把扇子拿下来?”郑晴的声音很低,不过,陈晚荣仍是听得清清楚楚。
“好!我这就念。”陈晚荣朝纸上一打量,不由得眼睛瞪得老大,并没有写却扇诗。
这个王翰,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为难他,真不够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