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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欺辱宰相
要让崔湜永不得翻身,就是要给他污点。经过一番思虑,陈晚荣最终决定在“欺辱”二字上做功夫。
对于崔湜这种人来说,扣留他都是大罪,更别说伤害他的身子,摧残他了。那样不仅不会达到整垮崔湜的目的,反倒是在帮他的忙,他要是咬牙挺过去,就会搏得“不畏强权”的美名,资本更足,威望更高,会成为百官心目中的英雄,号召力更大。
陈晚荣绝对不会笨到这种程度。欺辱的话,既不伤害崔湜的身子,又让他的威信尽失,淋大粪就是必然的选择。
可以想得到,崔湜要是给淋了一头的大粪,这事一旦传出去,那么他的声名将会很臭,百官瞧不起他,这宰相也就不别想做了。哪个皇帝会用一个给人淋了大粪的人来做宰相呢?
那是自取其辱,即使百官不说,难道后人就不说?史书就不会记载?
即使睿宗有汉高祖刘邦拜受胯下之辱的韩信为大将军的气度,也不会再用崔湜了。原因在于,崔湜不是韩信,韩信是无端遭辱,而崔湜却是自取其辱,二者的区别很大。
太平公主就算想保全崔湜的相位也不可能了。崔湜威信大跌后,睿宗必然不会用他为相,那么太平公主会冒着得罪睿宗的风险保崔湜么?以太平公主的精明,必然不会。
不仅不会保崔湜,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至于崔湜还想念着太平公主的好,想和太平公主上床,那就是痴心妄想了,太平公主绝对不会再和他好的。不要说情人,就是夫妻之间,崔湜受了这等辱耻,老婆会如何想都未可知了,更别说杀伐决断的太平公主了。
至于陈晚荣本人的惩罚,陈晚荣倒不放在心上,惩罚必然是有的,就看轻重了。只要陈晚荣把握好分寸,顶多就是丢官,还不至于危及性命,不至于拖累家人。做不做官,陈晚荣根本不放在心上,无官一身轻,安安心心做我的化工就行了。
正是权衡了利弊,陈晚荣决定对崔湜大肆凌侮一番。只是,吴伯他们没有明白陈晚荣的用意,听了这话唬得脸上变色,吃惊的看着陈晚荣:“东家,这也太太……”过份二字没有说出来。
郑晴也是心生疑虑,一拉陈晚荣,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事就到这吧。”眨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很是焦急的看着陈晚荣。
陈晚荣明白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在她耳边嘀咕一阵,把想法说明了。郑晴万未想到陈晚荣见机如此之快,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侮辱崔湜虽然有很大的风险,不过,这种风险值得去冒,要不然以后陈郑两家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想了想,郑晴很是高兴,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清楚你的想法。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得到伊人的支持,比什么都重要,陈晚荣也是高兴,道:“我知道了。吴伯,怎么?你不想听我的话?”
吴伯知道陈晚荣人好,历来很听陈晚荣的话,可是这事太惊人了,吴伯不犯难都不行,迟疑一阵道:“东家,这事还是禀明皇上的好。”
现在就禀明睿宗,睿宗顶多训诫崔湜一通,还不至于危及他的官位。一旦这事过去,崔湜必然要疯狂报复,陈晚荣是得不偿失。脸上作色道:“吴伯,我再问你一次,做还是不做?”
吴伯彻底没辙了,向牛尚新求助。牛尚新想了想,冲吴伯一颔首:“赵伯,你跟吴伯去吧。多弄点来!”
牛尚新他们都是睿宗身边的旧人,自成一体,遇到难处,向牛尚新求助很正常。可是,吴伯他们万万想不到牛尚新居然同意了,无不是眼睛瞪得老大,吃惊万分的打量着牛尚新,仿佛不认识似的。
“快去!”牛尚新催促一句。
吴伯和赵伯无奈了,只得去弄大粪。
陈再荣走到陈晚荣身边,问道:“哥,你真要给他浇大粪?”
陈晚荣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陈再荣本想劝说,突然想明白了,冲陈晚荣一笑道:“哥,除了淋大粪外,还应该再整整他。”
陈晚荣不说话,朝哥舒翰和杨思勖二人看去,二人冲他略一点头,意示嘉许。二人见事明快,已然明白陈晚荣的用意,于他们这份心思,陈晚荣打从心里佩服。
哥舒翰行侠仗义,排忧解难,对崔湜的所作所为很是不屑。不过,碍于他是朝廷的宰相,也是拿他没办法,只能做些不痛不痒的事,要是能扳倒崔湜的话,那么长安就少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杨思勖对李隆基忠心耿耿,自然是要为李隆基考虑。要是能扳倒崔湜,对李隆基来说有莫大的好处。要是有机会的话,李隆基趁机安插自己的心腹接替崔湜,那就太妙了。当然,这一步是否可行,不太好说。至少,拿掉崔湜先做了再说。
是以,杨思勖和哥舒翰不仅不阻止陈晚荣,还在想着如何帮陈晚荣把这事进行到底。
对他们的算盘,陈晚荣也能猜到一二。陈晚荣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当然,能得到他们的帮助,那是最好。
司马承祯把陈晚荣和杨思勖、哥舒翰三人的举动看在眼里,惹有所悟,也不阻止,任由他们去张罗。
不一会儿,吴伯和赵伯回转,两人抬来一桶臭气熏天的大粪,往催湜面前一放。崔湜给熏得晕头转向,捏着鼻子喝道:“快抬开,快抬开!你们竟敢对本相不敬!”
都到这时候了,居然还在摆谱,让人无话可说。
陈晚荣袖子一捋,看着崔湜,冷冷一笑:“老乌龟,老子看你能倔到什么时间?”
就要给崔湜淋大粪,牛尚新过来拉住,道:“东家,借一步说话。”
刚才不阻止,现在居然阻止,陈晚荣大是奇怪,见他一脸的认真,似是有话要说,只得跟他走到一边:“你有什么事?快说吧。”
牛尚新四下里一望,见没有人跟来,这才压低声音道:“东家,这事不劳您动手,要吴伯和赵伯动手就成了。”
陈晚荣想也没有想,摇头道:“不行!这事可是要问罪的,一旦朝廷怪罪下来,让吴伯和赵伯受罪,我心何安?还是我自己来吧,朝廷问罪,我扛了就是。”
牛尚新大拇指一竖,赞道:“东家,你真是好人!东家,您能为吴伯他们如此着想,我真是很感激您。皇上当初把潜邸给您,就是要给我们找个好的去处,皇上真是眼光!”
陈晚荣一笑道:“这是我该做的,你不要记在心上。”
牛尚新接着道:“东家,您对我们的好,我们记在心里,我们哪能让您受罪呢?这个崔湜要是逃过这一次,必然会对东家不利,我们也跟着倒霉,所以,我想还是扳倒他的好。”
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这点很正常。
陈晚荣点头道:“你们的想法,我清楚。不过,这事不能连累你们,要不然我就对不起皇上。”睿宗把牛尚新他们交给陈晚荣,就是要陈晚荣好好照顾他们,要是因此而获罪,陈晚荣也觉过意不去。
牛尚新摇头道:“东家,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让吴伯和赵伯来做这事,再合适不过了。吴伯和赵伯,以前可是服侍德妃的,不要说淋点大粪,就是再大的事,皇上也不会问罪。”
德妃就是窦德妃,李隆基的生母,牛尚新提到德妃,因为这牵涉到一段宫廷秘辛。睿宗第一次退位后,仍是处于权术漩涡中,他明哲保身,不问朝政。只是,人有旦夕祸福,谁又能料得到呢?
武则天宠信的女婢韦团儿看上了睿宗,想和他发生私情,睿宗深晓当时的权术太过复杂,就拒绝了韦团儿。韦团儿因此怀恨在心,想报复睿宗。当然,韦团儿也知道,睿宗是武则天的亲儿子,武则天在杀了李贤之后,虽然扫除了称帝的权术障碍,心里也是难受,毕竟是亲儿子。要让武则天杀睿宗,难度太大了。
韦团儿也有心计,不能对付睿宗,就来对付他的妃子。韦团儿在睿宗的刘妃和窦德妃的住处埋了一个木偶,告发她们行妖蛊之术,诅咒武则天。武则天自然是信了,在长寿二年(公元693年)正月二日,刘妃和窦德妃进宫朝见武则天时,给武则天秘密处死。
这事见不得光,武则天也知理亏,派人把二妃的尸身秘密埋葬,二妃的尸体究竟在何处,至今无人知晓,成了迷案。睿宗当时的处境艰难,也没有过问,在人前装作若无其事,暗地里却是神伤。睿宗再次登基之后,也只能对二妃进行召魂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