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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买卖他算是狠很赚了一把,而也是靠着这一把他渐渐摸出了一些门道来,这些丝绸说起来是高档货物,寻常人买不起,买得起的人要求又高,而北方的丝绸,素来不如江南,从京城到江南路途遥远,其中消耗不可谓不大,所以最好的路子是通过中间商环节,但这帮挨千刀哪一个都是精明的主儿,价钱并不低,一番下来到手的银子着实不多,最好的法子省去中间商环节,减少支出成本,一番盘算后,他直接派了两路人马直接去丝绸产地湖州、杭州采购。仆人来保负责杭州片区,书童、伙计去湖州订货。再从水路一路运回来,因为需求量大,他一次性从湖州运回十大车缎货,“直卸到掌灯时分”(,价值一万两银子。书童从杭州运回的货物“连行李共装二十大车”(值二万两。”因为进货自产地,加上是一手货源,成本很低,质量也有保证,缎子铺开张的第一天,“伙计攒账,就卖了五百余两银子”几年下来丝绸铺子足足赚了二十几万两银子,除去上交的朝廷商税,途中损失的成本,他足足赚了十二万两白银,靠着这份来之不易的财富,他开始物色其他商机,药铺、酒楼毫无疑问是时下最赚钱的行当,相比药铺来钱慢,酒楼来银子就容易多了,大明的京城虽说是北京,但模式还是南京城,当初太祖爷一手打造秦淮河畔富贾云集,青楼林立,画舫凌波,成江南佳丽之地。北京地理条件并不比南京差多少,成祖爷迁都北京后莫不是照着南京打造,就连这些青楼也按照南京的样子来布局的,经过几十年的完善,如今的京城也是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让人羡慕的很,而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着手一品居,当然了依他的野心,要做那记该是这个行当的龙头才是,但要实现这个野心就离不开官场。
他本就是个精明的商人,家族的底蕴给了他许多官场的便利,加上他天生善于钻营,不过几年的功夫,一品居名声便响彻京城,不多时便一跃成为京城名声最响亮,档次最好,盈利最好的酒楼,当然了,能走到这一步离不开他从中的周旋,如新中的状元马大人在回乡探亲时路过一品居,应邀请到他家打秋风,对于这样的人物,他自然不会放过,不仅有好酒好菜和美色伺候,临走还借去白银一百两。后来这位马任两淮巡盐史,还将山东巡案介绍给了他,使他有了更多的途径勾结官府。再后来他贩盐,经营盐运业,马状元行使两淮盐运使之权,让他比别的盐商早掣取一个月盐引,使他在短短一个月轻而易举的谋取了两万两银子的暴利!其他盐商却只能干瞪眼,看着钱让别人赚去了。由于他不时的贿赂接济山东巡抚,所以得以借巡抚的势力独自一人包占了朝廷坐派下来的二万两银子的古器买卖,这其中又蕴藏多少利润!与官府勾结谋取经商特权是他获取暴利的主要手段。争取垄断、打击同行也是他从商几年摸索出来的经验,自从一品居出现后,对面的江南小楼也跟着出现了,算上老牌酒楼红袖招,一个京城之地,竟有三家无疑给他再来了压力,江南小楼背靠大树,加上楼内的女子多是江南丽珠,吸引的客人自然就多了,而红袖招经营多年,名声在外,当家的简大家手段更是了得,楼内的姑娘们才艺双绝,一直是天下读书人的向往之地,唯独他的一品居年限太段,加上没什么背景,竟有被压制的势头,善于
经营的他比谁都明白,一个地方决不能出现三只老虎,三虎相斗必然是三败的局面,自己想要一枝独秀,就得另辟心经,很快他发现在这京城之地,去酒楼最多的不是手里揣着钱的有钱人,也不是天下的读书人,其实是那些衣冠楚楚的官儿,这些人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手中的银子也不少,加上满肚子诗词歌赋,对酒楼的要求也是最高的,看明白了这一点,他先是从酒楼的装饰上下手,经过不少能工巧匠的打造,耗费一年的一品居可谓是脱胎换骨了,其构造精巧华丽、雕栏画栋、庭中之花木池石,室中之鼎彝书画,皆陈列井井,一桌一椅、一字一画、一花一草,甚至小到灯罩、壁橱都打造得十分巧妙,让进去的人无不觉得这里便是先进,除了这一点在姑娘上也用了大手笔,针对红袖招的才艺双全、江南小楼的江南丽珠,他挑选的女子北国的女子,这些女子婉约上不如南方女子,但在气质上就略胜一筹了,加上浑身散发着那股彪悍劲儿,其实还是很吸引人的,事实证明,他的这一步走得十分精准,那些官场的官儿看多了江南女子的顺从与委婉,反而更喜欢北方女子的豪放,所以短短数月,一品居竟一跃成为京城第一家了,除了当下叫得最响亮的红袖招、江南小楼、醉仙楼能与之抗衡外,其他不知名的青楼怕是想都不敢想了,随着名声一日高过一日,来这里的达官贵人越来越多,那些白日衣冠楚楚,夜里衣冠禽兽的官场老爷更是迷恋无比,使得一品居不得不开始设置了档次,来这儿的即便你是
王侯公孙,还是当朝一品,只要是想来一品居一亲芳泽,都得提前预约,就说楼内最当红的凤九姑娘、湘南姑娘、红袖姑娘,甜儿姑娘,哪一个都是抢手货,预约的日期都从一个月前排下来了,可见一品居的火爆。
今日的一品居却显得有些冷清,倒不是生意淡了,而是来了一味贵客。当家的是个精明不能再精明的商人,那些达官贵人,豪门巨贾身上的银子是不少,可终究是少了些权势,在天下脚下,银子再多都没权势好使,而且他能从一个落魄的秀才,一跃成为今时今日的一品居的当家的,京城的权贵,富甲那个见了都要拱手打个招呼,说到底还是靠了官家的权势,所以在这上面,他从来都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该关门,该清场的他都在所不惜,至于那些达官贵人、豪门巨贾大家都是男人,都明白这男人的秉性,越是吃不到的东西,越是想吃,就算今日清场关了门,被他们骂上几句,该明日门开,该来的还是来了,所以他并不担心因此而影响了日后的生意。
天刚黑下来,一品居的灯火就点上了,平日从不出门迎客的当家的,今日破天荒的早早就站在了门前,等到那一顶轿子落在门前,当家的立即一脸笑容地迎了上前,待轿子门帘被拉开的那一刻,当家的立即将右手伸出了过去,小心地喊了声:“小人胡子豪恭迎曹公公。”
轿子里面咳嗽了声,一个身材中等、模样并不出众,甚至说有些丑陋的公公走了出来,枯瘦的右手就那么落在了胡子豪的手腕上,一步一步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可都安排好了”。那人目光扫了扫四周,似十分满意这里的构造,引起语气询问的时候缓和了不少。
胡子豪立即堆上了笑容,忙不迭的道:“曹公公交代的事情,小人哪敢怠慢,前面就是一品居最好的厢房,名字就叫自安居,请公公移步去做做。“
”自安居何意?“那公公将这名字默念了两声,忽的扭头问道。
被那公公这么一问,胡子豪还给愣住了,一般来这儿的客人,那个不是一头心思的本着姑娘去的,谁还管这厢房的名字叫什么,是什么用意。若是寻常的官儿,以他一品居当家的身份,嘻嘻哈哈笑两声也就过去了,就算是糊弄一下也没什么,可眼前的这人却比不得那些官儿,人家可是当今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厂督王公公麾下的红人,除此之外,他还听说对方可是在太皇太后的宫里当差,论身份地位他比不了那些走科举出来的官家老人,但说到权势、前程,那些官儿就比不了,所以他也不好拿出平日里应对官家老爷的那一套来应对,万一人家不喜欢,吃亏的可就是自己了。
他是个商人不假,可得这座一品居的便利,平日里也从那些官家老爷的口中知晓了朝中事,所以对于眼前的局势倒也知道一些,与当今的朝廷,执掌内阁的三位老学士已经来了,退出权势的舞台指日可待,能入阁的无非是当今声望最好的杨峥、马愉、曹鼐、陈循、苗衷、高谷等,此六人论才学、见识最合适的要算小杨大人,作为老杨大人的衣钵传人,入阁已板上钉钉的事情,变故不大,至于其他几个也大有可能,能否维持内阁在正统一朝的权势,主要还是看哪位名声极好的小杨大人,但这事儿也并非十拿九稳,随着大内的权势一日高过一日,王公公既是皇上的老师,又兼得孙太后的信任,如今更是得以掌管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的权势,就权势而言,已经凌驾与内阁了,未来的局面要么是司礼监的天下,要么,是小杨大人的天下,二者选其一,至于有没有第三个可能,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他还说不准,但就眼前的情况他还是知道的,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位曹公公那是半点也得罪不得。所以一番哈哈后,他急忙说道:“让公公笑话了,说起来这名字也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只是早年小人读书不成学了经商之道,南来北往之余也听得了不少趣事,有一年去了杭州的途中,路上遇到一商客,闲聊之余说小人说了一个典故“.
“哦,还有这等事,不知是什么典故,胡当家的可否说与咱家听听?”曹公公一脸好奇的道。
“公公若愿意听,小人自是愿意说一说。只不过这么站着说,难免太慢了公公,不如请公公移步去自安居落了座歇歇脚,小人再给公公说道说道可好。”胡子豪望着曹公公语气讨好的道。
曹公公颔了颔首,道:“如此甚好。”说完便在众人的拥簇下进入了自安居,几个当红的姑娘也紧跟着进去了,等候在门前的小厮立即招呼姑娘们送上茶汤、点心、以及时下最新鲜的瓜果,还有一早安排的胡琴与曲调。
曹公公落了座,将半个身子斜躺在一张香榻上,半眯着双眼,一脸的舒坦,左侧跟着躺下的是一品居最当红的凤九姑娘,十七八的年纪,一袭翠绿的长裙薄如蝉翼,隐隐可见衣衫里的一切,姑娘也着实生得好看,一双漆黑的眸子宛如星辰,肌肤更是滑嫩如凝脂,一头漆黑的乌发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发髻的底部插一根檀木华钗,华钗的一端吊着一朵精巧的梅花,躺在床榻上,将半个身子靠在曹公公的身旁,藕臂舒展,小脸微微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那么笑吟吟的看着眯着双眼的曹公公,那模样,那神情无不妩媚动人。
也许是曹公公模样太过丑陋,凤儿姑娘厌恶之余,也没了往日活泼与好动,见曹公公没问话,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将那柔软无比的身子骨往曹公公的怀里靠了靠。
曹公公浑然不觉,仿佛身旁靠着不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而是一块木头,自始至终曹公公连看都不曾正眼看一眼凤九姑娘,只等待遇若是搁在以前,凤九姑娘肯定受不了,身为一品居最当红的姑娘,无论是模样,还是身段,肤色,甚至才艺都是最好的,来这里的官儿也有不少,最小的有七品官,最大的也有六部的侍郎、尚书,要不是这些年内阁的三杨大人年事已高,凭着她的身段模样,那几个好风月的老头怕也是早来了,那些官儿那个看了她不是小心呵护着,生怕哪里得罪了她惹得她不高兴了,扫了兴致,所以这几年来,她的脾气也是看涨,来的人儿但凡不是五品以上她还不愿意待见,就算是见着了,那也是人家小心的呵护着,何时似这般委屈求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