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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想象着在不久的将来,他也像杨峥一样饱受皇帝宠信,领兵坐镇一番,为大明建立不世功勋,做一个名垂千古的太监,为了实现这份梦想,他这些年可没少收敛着性子,可以拉拢着各种官儿,他是个太监,身边多的是太监,他虽不相承认,可不得不承认,宫中的那些太监的确不是干大事的人,比起外厅的那些官儿终究是差了些火候,他也算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也明白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天下的大事说到底可不是一个能干成了,得需要帮手,比起太监,外厅的那些读书人无疑是最佳的人选,只可惜太监与读书人仿佛是天生的死对头,互相看不上眼,这些年闹腾得不可开交,他这个有雄心壮志的太子府的大太监没少费工夫去拉拢那些文官,功夫,废了不少,除了几个趋炎附势之徒之外,那些正经有本事的读书人一个也没表示愿意公事的意思,气得他少不了破口大骂,只是骂归骂事儿还得做,思来想去文官之所以没人效忠,全都因为自己身边都是一帮成不了气候的太监,让真正有本事的人看不到希望,所以对他抛出的橄榄枝才不屑一顾,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便思索着改变这个弱点,思来想去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杨峥的身上,在他看来,杨峥无论是功勋,是人望,还是才学,官职,皇帝的信任,以及才干都是当世一流的,有他这样的一个大人物与自己公事,自是一个活招牌,那些读书人还不硬着头皮投入他的门下,当然了,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让一个无论是功勋,是人望,还是才学,官职,皇帝的信任,以及才干当世无双的翩翩佳公子投入自己门下绝无可能,但自己可以借一借光也不错,打了这个心思对于眼前的这个昔日的好友,自是透着几分亲切。
两人宛如两个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般,坐着说了好多话儿,才将话风一转,说起正经事来。
“杨大人大喜了?你啊,可羡慕死咱家了?”王振拱了拱手一脸喜庆的道。
杨峥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对王振这一句大喜,说有多么的惊讶,并不见得,事实上从苏州日益稳定,超乎朝廷想象的上交了上百万两税银,他便隐隐预感到他在苏州呆不长,王振的到来更好的说明了这一切,但这份心思还是不能让人看出来,装着一脸惊讶的道:“不知公公所说是何意,这喜从何而来?”
王振道:“杨大人在苏州赈饥荒,除豪强,勤于治政,一心为民,短短几年的功夫,愣是把一个人人厌恶的苏州城打造城了这天下除京城外最繁荣,最富裕的城池了,今年的三百万赋税上交,不光是皇上,内阁、六部,便是平日里对杨大人多有微词的言官御史这次也是心服口服,听说这苏州城明年的赋税收入还有可能涨到四百万,朝廷上下对杨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这还不是大喜?”
杨峥谦虚道:“公公说笑了,苏州城能有今日,苏州城的百性,各地府衙的官员的佩服,朝廷的支持都离不开的,可不是本官一人的功勋?”
王振道:“杨大人这话儿是不错,可苏州的存在也不是一日两日不是,从我大明开国都过了六十多年,何时有这等辉煌,唯独杨大人来了这苏州城,才让这个烂摊子重新散发勃勃生机,要咱家说大人就是那大罗神仙,有点笔成金之能?这不,皇上对杨大人这次表现十分满意,得知苏州的繁荣,不是落日的黄昏,便让咱家亲自来苏州一趟,让大人择日返回京城了?”
杨峥虽料到这次非但帮着皇帝一举解决了苏州多年沉疴难治的赋税拖欠的难题,还趁机解决了隐藏在皇帝心头的心病,皇帝会有奖赏,至于奖些什么他还真不知猜不出,如今的他已是二品巡抚了,再往上升就只能入阁了,大明内阁组建以来,还没有过三十好几的官儿入阁,所以对于这次的封赏他几乎也没抱什么希望,只觉得在苏州终老倒也不错?却没想到才过了两年的好日子,皇帝就让他返回京城,还让他有些舍不得?”
一个地方官儿,无论是不是升迁,能从地方去京城,从哪一方面上说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因此王振道喜倒也没错杨峥忙客气了几声,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道:“公公可知道,皇帝这次招我回去,可是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振看杨峥小心紧张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心里嘀咕了声道:“这位杨大人论为人,论才学的确不错,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可这胆子就小了些,真不知这一连串的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就被他给办成了?”王振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对杨峥年纪轻轻就有开疆拓土,牧民一方之功十分羡慕,时时作为为之奋斗的榜样,此时看榜样如此模样,不免有些鄙视。
“皇帝也没说,咱家也不知,不过倒是听到了些风声?”王振道。
杨峥哦了声,道:“什么风声,还请公公告知我才好?”
王振笑道:“杨大人客气了,咱家当年可没少受你的照顾,别说一些风言风语,就是再大一点的消息,只要咱家听到了,也得告诉你不是?”
杨峥忙抱拳行礼道:“如此多谢公公了?”
王振摆了摆手说了下去,所谓的风声,其实也只是年初发生的两件大事,其一是,二月的稽考勾军条令的制定,这事儿偷着蹊跷,在宣德以前,若都司卫所军旗缺伍,兵部预给勘合,从其自填,遣人取补,及所遣之人,事完还卫,亦从自销,兵部更为稽考。因此,官吏夤缘为弊,或移易本军籍贯,或妄取平民为军,勘合或给而不销,期限或过而不罪,致使所遣官旗迁延在外,娶妻生子,或取便还乡三二十年不回原卫所。虽令所在官司执而治罪,但积弊已久,猝不能革。这事儿从洪武时,一直都是这么干的,今年二月二十六日,兵部以为此皆失于考较所致,衣令各卫所将其原填堪合遣去之人籍贯、程限及所取军士籍贯,类册报部。其续填堪合遣去者,于每年末类册报部。其所遣官旗还卫,仍具所解之军及无解之由、有无过期之罪,类册申报。以使堪合出入有所稽考,而为弊过期者,得以究治其罪,皇帝竟想也没想便答应了,皇帝的心思谁也看不明白,就才众人各自猜测揣摩的时候,云贵发生了一件大事,贵州乌罗知府严律己曾奏:所属治古、答意二酋长石各野等,聚众劫掠,出设于铜仁、平头、瓮桥等处,胁迫引诱“蛮”人石鸡娘及筸子坪长官吴毕郎等一起起事,对其招抚则不从。请调官军、土军分别据守要地,边追捕边招抚。于是,贵州总兵官、都督佥事萧授建筑二十四座堡垒,环绕其地据守,但是兵力则被分散,终究难以抵御。吴不跳等四出劫掠,杀死清浪卫镇抚叶受,势力更加强大。萧授又奏:残余苗人吴不尔等逃往筸子坪,勾结土人龙不登等攻劫湖广五寨,应令四川、湖广、贵州之间接境的官兵、土军分路并力攻剿。五月初五,萧授统率各路人马攻城破寨,前后生擒吴不跳等二百一十二人,斩吴不尔、王老虎、龙安轴等五百九十余级,归还被掳掠官民男女九十八口,俘获妇女儿童一千六百余口。将吴不跳等送到北京。这件大事在京城包括内阁,六部都暗中认为这与皇帝稽考勾军条令的制定有些关系,至于何种关系,谁也说不上来,但紧接着的第二件事,让众人有了猜测的方向。
第二件事是发生在五月,贵州乌罗叛乱刚刚不久,兵部右侍郎王骥奏:据成国公朱勇等言,各都司卫所俱缺老成能干之人掌事,多有托故,经年离职,不思在任亲躬抚恤,整齐军伍,逃亡愈多,虚费供亿。宜行各处巡按御史、按察司及总兵镇守官从公推选每都司卫所掌印官一人,及选老成能干佐贰官二人,常留一人在任理事,专一整饬军马,缮修器械,完固城池,比较屯种,稽考勘合勾军之人。若有作弊,即须究问。军器缺少,则以洪武、永乐旧例,有司支给物料成造;凡有调遣军马,须凭各委官员差调;如军士缺少,器械不精,临朝误事,惩治其罪;非有紧急重务,不许辄差。仍以选定官员职名,径自造册回奏?这事儿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对军中不法之事做出告诫,同时接这个机会整顿一下军中将士,可京城的官儿却不这么看,他们猜测皇帝这几个月来,对兵事如此上心,怕是有什么动作……即便是内阁也对这个传扬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