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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原与阿尔杰,这两个人苏明安都不甚了解。但有一点最明显,他们都是火焰法师。
十一与夕,对于十一这个玩家,苏明安连面都没见过,只知道是一位擅长黑客技术的女玩家,外表是黑发黑眸。也许她会与夕有相像之处。
至于诺亚……很明显的,诺亚对应的玩家是诺尔。无论是金发蓝童的外表,还是如同白鸟般追求自由的性格都很像。但诺尔并不在巅峰联盟之中,这就造成了差异——那就是npc诺亚,与玩家山田町一,都没有相互对应的人。
苏明安倏然想起当初建立巅峰联盟时,他确实动了将诺尔拉入巅峰联盟的念头,但由于诺尔背后有新世界公会,才使苏明安放弃了让诺尔加入。如果当时加入巅峰联盟的是诺尔,而不是山田町一……夜间会议与巅峰联盟的各九人,岂不是能完全对上?
这些相似之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有些极度相似到令人恐惧,有些又相似得有些牵强。但可以看出,这些人员之间,确实存在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对应”关系。
想到这里,苏明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呢?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像?
——到底为什么会存在这么多的相似点,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对应”?
眼前的景象晃动到朦胧不清,好像所有声音都显得荒诞无比。苏明安扶着桌子,像抓住了一根稻草。
他急促地呼吸着,滞涩的思绪重新开始转动。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第九世界·翟星】,手指泛着青白。
同音字?巧合?平行世界?类似凯乌斯塔的程序模拟?主办方的试探?阴间副本的搞人心态?黎明系统的文件有所错误?翟星复制的一段时间线?
可能性有很多,废墟世界未必是真正的翟星。倘若真的是翟星,那么他们这些玩家也不会在这里了。倘若从一开始就没有赎回翟星的机会,那么这一场世界游戏根本没有公平可言,只是纯粹的戏剧。
但是……
它背后代表的意义,到底是……
“苏明安。”诺尔的声音很低,他搭上苏明安的肩膀,宽慰道:“只要还没有走到路的尽头,就不算是现……”
“只要还没有走到路的尽头,就不算是现实。”苏明安说。
他注视着眼前黑白的文字,重复道:
“只要没看到确切的结局,就不算是结局。”
“只要没有把翟星的毁灭摆在我面前,这就不是翟星。”
不要相信,不要放弃。
就当是障眼法,就当是陷阱,就当是攻心之计。
早在第八世界穹地时,副本就已经搞过他的心态。用茜伯尔的轮回权柄欺骗过他,让他联想到自己的死亡回档权柄,一度让他陷入疯狂的幻觉。
若是还没有看到结局就认输了,那么真正的悲剧才会注定上演。
若是已经认定了这就是翟星的结局,才会没有改变命运的余地。
苏明安不觉得自己会变得像阿克托那样强大,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会成为那样令人高山仰止的英雄。阿克托也不会是他的未来。
所以,哪怕是麻痹也好,哪怕是欺骗也好——
不要相信。
不要相信。
不要相信。
“苏明安。”
风吹起了诺尔的金发,刮在苏明安脸侧。金发小少年摘下了头上的玫瑰礼帽,深吸一口气。
苏明安回望着诺尔。
他们的视线在暖融融的虚拟光线间交融,像是汇流的溪水,像是盘旋的白鸟。
那是跨越了三十三周目的信任。
是飞鸟与孤岛。
“我是新世纪的冒险家,我相信一切只有自己亲眼去看,才会得到证实。”诺尔望着苏明安:
“我会扬起最高的帆,走过最巍峨的建筑,登上阳光最灿烂的高塔。”
“凡事只有经过了我的双眼,才能被我视为真实;我期望的未来和理想,也只有我能亲手去建设;所有的砖瓦都要经过我的双手,才能搭上我家乡的城墙。”
“如果有人告诉我,只有牺牲我才能构建一个新世界的春天,我不会答应去牺牲。”
“所以——”
诺尔顿了顿,轻声道:
“我不会是诺亚。”
“他比我伟大,他甘愿牺牲性命去换一个废墟世界的春天。但若是换做我,我绝对不愿意——那些我看不到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才不会拿我的命去换。”
“所以——”
虚拟阳光下,诺尔的金发恍若也在泛着光:
“苏明安,你也不会是阿克托。”
“你才不像他,你一点都不海王,你不爱钻研那些人工智能的科技,你也不像他一样喜欢白毛。这世上,也没有会被你杀死的‘特雷蒂亚’,没有会消失的‘霖光’,没有死在情感共鸣里的‘诺亚’,没有冻结在冰里的‘北利瑟尔’。我们八个玩家都还活着,我们都会陪着你。”
“翟星不会是废墟世界。”
“苏明安,你是独一无二的。”
“你是唯一。”
诺尔在讲述时,语声前所未有地温和。
他的手掌温热,像是腾腾旺盛的火焰。说到最后,他勾起嘴角,朝苏明安伸出手:
“苏明安。”
“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怎么可能就输了,你一定会赢的。”
“……”
苏明安望着眼前始终温暖的金发少年,伸出手:“诺尔。”
……谢谢。
谢谢在这种时候,还有一个理解他的人,站在他身边。虽然他依然……
“卡哒。”
适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响。
苏凛的身形出现在空间波动之中,满身血迹与擦伤。
他一步跨来,横在苏明安与诺尔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