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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戴誉当即傻眼, 小夏同志是怎么回事,咋这么不解风情呢!
“电影是电影, 话剧是话剧。电影的画面都是黑白的, 看着多没意思!还是话剧的人物鲜活!”戴誉极力劝说。
又道:“你就带上小丁,跟你做个伴!”
夏露斜睨他一眼:“万一你又不自在了……”
“也,也不是特别不自在。”戴誉磕绊了一下, 才善解人意地说, “你还是带上小丁吧,要是何大夫问起来, 你就说是跟小丁看的话剧。”
夏露哼笑出声:“居然连让我怎么撒谎都想好了!”
戴誉辩白道:“本来就是跟小丁一起看的, 怎么能算撒谎呢!”
估摸着对方其实是不乐意让方桥加入, 戴誉跟她交了底:“这话剧票本就是我朋友给的, 他提出一起去看的请求, 我不好推拒。”
“我看你整天学习怪辛苦的, 偶尔也要出来放松一下嘛!”他苦巴巴地说,“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去,那我一会儿把票给你, 让小丁陪你去看也行……”
说得他自己都快委屈得掉眼泪了!
围巾后面, 夏露唇角的弧度瞬间拉平, 她拧着眉问:“那你呢?”
“我就回家歇着呗, 反正难得有个周末, 能在家休息也挺好的。”戴誉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我只是想让你在课余时间放松放松, 有人陪你去我就放心了……”
话虽说得大气, 可是语气神态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我在强装无所谓, 只是打算独自饮下这杯苦酒。
夏露看他那蔫巴巴的样,明知他多半又是装的, 还是心软地开口道:“我得先去问问丁文婷,才能答复你!”
丁文婷本就与戴誉半生不熟的,再来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同志随行,恐怕她不会愿意。
戴誉在心里比个“耶”,苦肉计果然屡试不爽!
这时候的娱乐活动匮乏,看电影都是奢侈享受,何况是看话剧呢。
别管那小丁乐不乐意见到他和方桥,但是话剧的诱惑肯定是抵挡不住的。
他忙咧着嘴点头:“你去问吧!”
见他瞬间又支棱了起来,夏露给他泼冷水:“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若是丁文婷不同意,就只能委屈你了,到时候我跟丁文婷一起去看。”
“那不能,小丁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同志。”戴誉十分自信地摆摆手。
想了想又补充,“你别忘了跟小丁介绍一下我那个朋友。他名叫方桥,跟我一样是个光棍,也在咱们机械厂大院住。家事清白,没有不良嗜好,在啤酒厂工作得也很不错,积极上进,最近刚从车间调去了财务科工作。”
夏露没好气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交代得那么详细做什么!大家一起看书学习可以,其他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戴誉连连保证:“那是自然,其他的事跟我有啥关系,我哪有时间管呐。我那点业余时间都耗在你身上了。”
话落,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小夏同志红了脸。
“你问到了结果,给我在陈大爷那留个信。”伸手帮她把红围巾往上拽一拽,戴誉催促道,“行了,你不是着急回家嘛!走吧,快回家写作业去吧!”
原本被他说得有些脸热的夏露,听了最后一句,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吐槽道:“你能不能别总学我爸说话!”
戴誉忍不住挠挠耳朵,也有些无语:“以前让你叫我叔,你不叫。现在让你叫我哥,你还动不动就说我像你爸!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
眯出月牙眼笑了一会儿,夏露把他挠耳朵的手拉下来,问:“你是不是没用干冬瓜皮水擦耳朵?”
还真没擦,昨天家里闹闹哄哄的,他早忘了这茬了。
嘴上却不承认道:“擦了,不管用。”
夏露不理他的狡辩,只嘱咐道:“上次我表哥送来了他们军区医院做的防冻膏,我拿来当擦手油,还挺好用的。你在这等着,我回去拿给你。”
尔后,不待戴誉答话,骑上自行车就往小洋房去了。
*
小夏同志送的那一小罐防冻膏还真挺管用的,用了几天,耳朵终于止痒了。
这天,戴誉戴着一顶皮帽子回家,还没进堂屋,就听到那“夜哭郎”扯着嗓子干嚎的声音。
端着茶缸子喝口热水,戴誉无奈地问:“还没到晚上呢,三宝嚎啥?”三宝是夜哭郎的乳名。
戴奶奶这几天也被那孩子折腾得够呛,她上了岁数,本就觉浅,连续几个晚上被他哭得睡不着觉,白天就有些精力不济。连缝劳保手套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以致于前天被推举为居民小组长的那点欣喜都冲淡了不少。
“小娃娃要哭,能是因为啥?不是饿了就是拉了呗。”戴奶奶冷淡道。
放下手里的劳保手套,看向小孙子:“正好你回来了,去屋里找张红纸出来,帮我写个符!你姐长大以后主意太正了,刚才让她帮我写,她死活不写。”
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戴誉好笑道:“现在可不兴封建迷信,您老居然还敢作法?”
“呿,让你拿就赶快拿,废什么话!”戴奶奶这几天没休息好,脾气便有些按奈不住。
戴誉不敢跟这老太太犯犟,找了红纸出来,坐到桌边听她差遣。
将缝衣针在头发上擦几下,戴奶奶一面缝手套,一面道:“我说你写。‘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路过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那孩子又不是咱家的!瞎写什么。”戴誉不想写,这玩意儿能起啥作用嘛,浪费纸。
“别管谁家孩子了,这样写肯定有用。快写!写三遍贴到大门外面去!”戴奶奶言之凿凿。
陪着奶奶搞完封建迷信活动,戴誉进屋问:“我看三宝长得又瘦又小的,别是有什么毛病才一直哭的吧?”
他看过几次那孩子后,特意跟家属院里差不多月份的孩子对比过,三宝都快一岁了,还没人家七八个月的孩子长得大呢。
戴英也说:“我刚才看到他躺在床上一直扣旁边的墙皮吃,是不是缺钙啊?”
戴母拍着摇床里的四丫,嘟哝:“长得那么瘦小,肯定缺钙。她娘家那条件,能有啥营养供给儿媳妇。当娘的奶水没有营养,那孩子能好到哪儿去?”
戴英也对大嫂娘家的经济情况咂舌,小声问戴母:“妈,你当初咋给我大哥相了这么一个岳家啊?这也太穷了!”
“哪是我给他相看的!是他自己找的!当初被这个沈来娣迷得要死要活的,非要娶她。不过,你大嫂年轻的时候确实挺俊的,小姑娘看着也文静。我看她家那时候虽然穷点,但是她本人还挺勤快的,就点了头。谁知现在怎么变成这样!”戴母慨叹。
戴誉逮着机会撺掇他娘:“妈,您看看我这黑眼圈!您能不能摆出婆婆的款儿,说说我大嫂啊,让她赶快把三宝送回他自己家去呗。”
戴母轻嗤一声:“你以为我没说过啊,在这孩子被送来之前,我就说过了。说完以后,就跟有开关似的,你大嫂那奶水说没就没了。没了口粮,咱们四丫怎么办?”
搞不清楚产妇的奶水是如何收放自如的,戴誉想了想,才说:“那要不就别吃我大嫂的奶了,我出钱给四丫买奶粉喝行不?”
就当花钱消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