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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为后(生)》/独发晋江, 感谢支持正版。
春\的汴都正值惠风和畅的好时令,桃李芳菲,依依垂柳蔓上新绿, 全无初春的料峭寒意。
御街两侧的长廊之下,商贾云集, 一派繁盛盎然之景。
帝王即将御驾亲征,汴京城的百姓皆都盼其得胜而归。
鸾旗皮轩, 涂彩绘的三辕辂车停在了城门之前, 这辂车为帝王御驾,两马并驱,轮九尺, 通近尺。辕饰被篆刻成了生动且有意趣的羚羊异兽,柱饰和轭饰上镶嵌着玛瑙和绿松石,遥遥观之都能觉出这辂车的华丽。
容晞目前的身份近侍帝王的小黄门, 战马数量有限,小黄门随军并不能打马,按制应站在辂车的一旁, 同骑兵一样,随着行军的队伍一同行走。
她事先做好了心准备,亦提前备好了肉干和水囊, 也穿着舒适的长靴。
容晞想着,自己既要跟着慕淮一同出征,便绝对不能娇气。
她从前也吃过很多苦,行万里路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齐军的整个队伍被一为三,先行的队伍要先去安营扎帐,行进速度较快,多数以骑兵为主, 且这些兵士主王怀负责。
随后的队伍多为精锐兵士,护送着身为帝王的慕淮,行进速度稍慢,尹诚负责。
而最后方的军队,则负责押运粮草。
军旗微卷,战角之声铿然且稍带着悲怆的苍凉之意。
慕淮和尹诚亲自查阅了先行的军队,这并肩回到了辂车这处。
容晞见他人朝她的方向走来,便恭敬地施了个军礼。
尹诚唇畔掩笑,看了容晞一眼。
怨不得慕淮没有驾马先行,而要做辂车,原来将这位带过来了。
不过古今帝王若要出征,也有不少会带上妃嫔的,慕淮大可以直接带着他的小皇后一起去,何必还要让她女扮男装?
见慕淮神色淡淡,尹诚也个知趣的,他清楚慕淮并不想让旁人知道容晞的身份,便没向容晞施礼问安。
容晞纵扮成了小黄门,也一副机灵相,见慕淮向他走来,立即便寻出了矮凳,将其置于地面。
慕淮踩着矮凳上了辂车后,容晞复将其放回辂车原处,又站在了辂车的一侧。
——“上来。”
男人的嗓音依旧低沉醇厚,让人从中无法辨出任何情绪来。
容晞这时故意粗着嗓子问:“陛下有何吩咐?”
慕淮这时已将车帷掀开,又好气又好笑地看向了容晞,他故意冷沉着脸,又命道:“朕让你上来,近身伺候朕。”
容晞立即恭敬应,可她的腿属实太短,挣扎了半晌都没有成功的进到那辂车的车厢内。
她刚要再去寻矮凳,慕淮环顾了下}周,见}下并无其余兵士敢看向这辂车,便提着女人的两个小胳膊,将她拽了进去。
慕淮并未穿战甲,而穿了件视朔的武弁之服,腰间环了她亲为他制的躞蹀,身后亦批了件赤色的披风。
瞧着矜朗英俊,大有一睥睨}野的帝王之威。
他眉眼依旧冷峻,给人一凌厉摄人之态。
待容晞坐定后,却见辂车之内的檀木小案上,放着各果物吃食,慕淮竟还提前差人为她买了曹婆婆肉饼。
座位上覆着软衾裘皮,另一侧还放着厚厚的一叠话本。
容晞眸中惊诧,不禁问道:“陛下…这…这……”
慕淮嗓音温淡地回道:“给你解闷。”
说罢,辂车已然前进,慕淮这时摸了摸她的发顶,又道:“你可枕着朕的双腿憩上一觉。”
容晞仍故意粗着嗓子,推拒道:“臣妾来服侍陛下的…不来给陛下添麻烦的。”
慕淮也太娇惯她了。
“陛下就当臣妾小黄门,有事吩咐便好。”
她粗着嗓子说话的动静格外的奇怪,慕淮此蹙眉,又命:“你不故意压低嗓子讲话,小黄门本来就宦官,说话尖细的大有人在。”
容晞颔首,眉眼低垂,一副卑躬屈膝的顺从模样,语气一本正经地回道:“奴知道了。”
话落,慕淮不悦地拽着她纤细的胳膊,让她离近他几:“过来坐,别离朕那么远。”
见容晞欲言又止,慕淮复道:“这里只你和朕人,不必拘着。”
慕淮将那一叠话本都放在了女人的腿上,随后又亲了下她的额侧。
容晞不敢再轻举妄动,想着他皇帝,而她小黄门,自己得按照他的心意办事,不能违背。
好在慕淮在外有寸的,不会让她暴露身份。
辂车行的官道,并无颠簸。
容晞去年怀慕琛时,曾同慕淮讲起,自己在员外家做事时,最喜欢和丫鬟一起看话本解闷。
他便记在了心里,没想到这要出征了,他还差人给她备了些。
容晞却没心思看这些话本,却怕扫了慕淮的兴,便意兴阑珊地翻着话本,也提点着精神,随时等着慕淮的差遣。
她并没有细看话本的内容,却觉慕淮无论做什么事,都格外的镇定自若。
按说两国交战也大事,他却一点都不紧张,就像要带她出汴巡游似的。
耳畔战马的嘶鸣之音,和千户兵长洪亮的号令。
铁甲微撞,马蹄铁亦踏地。
容晞知道,适她所见的兵士,很有可能就会在一场交战后,牺牲在疆场之上。
可她来之前便做好了心准备。
慕淮身为齐国君主,亦有自己的抱负,她要坚定的站在男人的身侧,陪他实现自己的想和抱负。
所以她不能怕,也不能紧张。
——“你不睡?”慕淮嗓音低沉地又问。
容晞唇角微扬,柔声回道:“奴要伺候陛下的,怎能睡下?”
慕淮无奈,随后便躺倒在美人双膝,语气幽幽道:“那朕睡。”
容晞抚着男人线条硬朗的下颌,语气温柔道:“陛下睡一会罢,若有将领来找,奴再唤醒您。”
“嗯。”
慕淮阖眸后,半晌却又唤道:“晞儿。”
容晞不解,问道:“陛下还有什么事?”
慕淮将声音压得很低,又道:“你不要有担忧,朕不会有事的。”
容晞立即回道:“臣妾相信的,陛下一定不会有事。”
说罢,她俯身柔唇吻了下男人的眉心。
这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让慕淮的内心渐变得安沉,他顺势攥住了女人纤白的,再没松开。
出征前,慕淮自也回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
战争于他而言,也有着诸多的惨痛回忆。
他身为大齐君主,亦整个齐军的统帅,身上承载着数万兵士的性命。
可有容晞在,那些不清不明,扰乱他心神的情绪皆都不复存在。
——所以晞儿,你陪我出征,我很兴。
慕淮在心里如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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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军纪严明,军营的驻扎也很迅速。
先行的部队在王怀的带领下,选好了扎营地点,附近有干净的水源和峻拔的山谷。
为加固布防,先行兵亦提前筑好了土垒,挖好了壕沟。
军营中不设军女支之帐,亦不允许兵士在战前饮酒。
为防火情,各营帐间都离了一段距离。
时已至黄昏,书有“齐”字的军旗被春风吹拂得猎猎作响,战士所穿的铠甲泛着略有些刺眼的光晕。
大有,甲光向\金鳞开的感觉。
容晞入营后,便一直跟在慕淮和尹诚的身后,却觉慕淮虽看似性情骁急,且容易暴戾恣睢,但若逢大事,却个极其细心的人。
军营布防的一切细节,他都要亲自查验。
容晞甚至觉得,慕淮在战场兵营中,要比待在乾元殿里批折子更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