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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俨见到娘·赤桑扬顿杀来,眼中闪过浓重战意,一夹马腹,‘照夜玉狮子’如一道流光冲向娘·赤桑扬顿。
娘·赤桑扬顿的速度不遑多让,在两匹良驹同时发力之下,百步之遥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一般,两人骑在自己的爱马之上,来了一个硬碰,槊棍碰撞,“铛啷啷”的金属之声回荡在了宽阔的战场上空,胯下坐骑发出声声嘶鸣,不约而同的倒退数丈,在地上划出几条深深的印痕。
两人力大无穷,若非坐下战马都是罕见良驹,恐怕已被全力碰撞的力量震死了,但饶是如此,两匹战马也是痛嘶连连。
裴行俨晃了晃震得发麻的手臂,看向娘·赤桑扬顿的目光里,除了遇到势均力敌对手的兴奋,也多了几丝凝重之色。
裴行俨虽然力大,但是在猛将辈出的大隋王朝,其实并不以力量见长,这一击,他试出了敌将力量要比自己强,决定采取自己最擅长的打法,
“再来。”他兴奋的再度策马冲出,手中马槊一抖,如毒龙一般刺向娘·赤桑扬顿。
娘·赤桑扬顿是力量型的猛将,在吐蕃国没有人敢与他较力,虽然震惊裴行俨的力气,但见对方杀来,当即也抖擞精神,上前与裴行俨战在一处。
裴行俨自小就随着张须陀南征北战,接触到的都是中原王朝的顶尖猛将,一身武艺经过多年的磨练,已经臻至巅峰之门,离秦琼那个境界,也只差上罗士信和尉迟恭。冷静将马槊连连刺出,如出海蛟龙,化作道道虚影袭向敌将。
而娘·赤桑扬顿虽然在中原王朝名声不显,但在吐蕃高原却已经身经百战,一身武艺在一次次生死之争中得到进步,气势威猛,如同猛虎下山一般。
“铛啷啷”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眨眼间,两人已经槊来棍往的交战了十几合,你来我往端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难分胜负。
牛进达、王雄诞在一旁为裴行俨掠阵,两人看得眉飞色舞,牛进达不住地点头道:“再过几年,等秦大哥打不动了。放眼大隋天下,也只有小罗和尉迟能够‘稳胜’行俨,其他人恐怕难以争锋……呃,还有圣上,圣上以前和小罗不分胜负,只是很久没有见他出手,也不知武艺到什么地步了。”
“牛将军,你和秦将军、罗将军、裴将军是生死兄弟,应该不比他们差吧?”王雄诞忍不住问道
牛进达大窘,好在他长得黑,别人也看不出他脸红,十分淡定的说道:“我还差那么一丢丢,不过要是生死决斗,他们很难赢我……”
“唉,我就差远了。”
王雄诞自艾自怨的唉声叹气,遥想当年,他也是一号人物,纵横江淮无敌人,到了大隋王朝,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他虐成狗。
“征战天下,可不只是武艺。西楚霸王乃是天下第一将,武艺无人能敌,结果呢?还不是被刘邦逼得乌江自刎了吗?”牛进达笑着安慰:“你想打败小罗、行俨,其实一点都不难。”
“怎么打?”
“办法其实很简单,你改天请他们两人登上一只小船,然后停在急流之中,你再跟他们切磋,他们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牛进达不怀好意的出了个主意。
“未免太不公平了吧?”王雄诞的眉毛抖了抖,他本身只是一流武将,可是一旦到了水上,立马变成顶级武将;而北地将领大多不会水性,像尉迟恭这种典型的北方汉子,要是到了飘飘荡荡的小船之上,不晕船都已经相当不错了,如何跟他打?
“怎么不公平了?”牛进达不在意的说道:“他们擅长陆战,对你可有公平可言?”
“肯定不公平啊。”王雄诞深以为然的点头,竟然被牛进达说动心了:“对了,秦将军会不会水?”
“你小子真敢想……”牛进达无语了,“老秦是齐郡历城人,横渡济水跟玩儿一样。”
“……”王雄诞不说话了。
“咣咣咣……”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裴行俨和娘·赤桑扬顿已经杀到了关键之时。
裴行俨的马槊在舞动间,渐渐出去了一丝丝诡异的变化,每招每式看似重愈千钧,但每每点到娘·赤桑扬顿最薄弱之处,技巧上的差距已经开始体现,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双边马镫的优势也凸显了出来。
在双边马蹬的帮助下,裴行俨无需分心管马,马槊气势磅礴,仿佛连周边的空气都被带动一般。
而只有单边蹬的娘·赤桑扬顿每和裴行俨硬碰一下,屁股要么往后面缩、要么往侧边倒,然后又得调整姿势,不然会掉下马来。
一开始还没什么,但随着力气消耗加剧,招式和装备的差距就明显了,加上他的大铁棍比裴行俨的马槊重,随着力量的流失,挥动起来也变得更加吃力。
“赞普,娘将军坚持不住了!”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朗日赞普身边的支赛当汝恭顿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妥,眼见娘·赤桑扬顿毫无还手之力,也顾不上规矩就策马出阵,洪声道:“娘将军退下歇息,看我来斩了这贼子!”
话音方落,一人一马已经冲到了阵前,狼牙棒将裴行俨的马槊荡开,顺势一滑,满是尖刺的棒头而而砸向裴行俨。
“我草你N!”裴行俨大怒,弃了娘·赤桑扬顿,马槊一圈,卷开支赛当汝恭顿的狼牙棒,也不管被震飞的马槊,双马交错之际,左手迅速拔出天英刀,一刀子狠狠的劈向对方脖劲,刀锋凌厉,令人窒息。
支赛当汝恭顿亦是力量型猛将,他的主要目的是接替娘·赤桑扬顿,如果能一举袭杀裴行俨最好,但出乎意料的是,裴行俨根本就没有和他寒暄,也没问他为何不讲规矩等等之类的话,骂完之后,直接就和他拼命,反倒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裴行俨的刀锋来得太猛,支赛当汝恭顿连忙竖起狼牙棒迎战,天英刀和狼牙棒杆相击,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支赛当汝恭只觉得双手一轻,粗如儿臂的棒杆竟被一削两截,刀势未消,锋利的刀刃仍然向他脖颈劈了下来。
狼牙棒的意外中断,惊得支赛当汝恭肝胆皆裂,眼看刀刃已至脖间,他身子向后一仰,千钧一发地躲过了裴行俨这致命一刀,一蓬大胡子被刀刃削飞,细密胡须在空中四散飘飞。
但这不表示支赛当汝恭已经安全,就在他直起身子,回首张望之际,却见已经错马而过的裴行俨早已转身,失去马槊的右手多了一小精致的小弩,在他魂飞魄散、来不及反应之下,一箭飞出,精准命中太阳穴,箭矢强劲,直接从另外一边透出,鲜血脑浆迸流,支赛当汝恭连哼都没哼一声,就从马背上栽下去没了声息。
“老子十三岁就在贼窝摸滚打爬,什么样的贼子没见过?论起暗算人的本事不比任何人差。就这本事,还想暗算老子?丢人。”
裴行俨骂骂咧咧的收回小弩,调转马头,弯腰拾起了马槊,然后在吐蕃军惊呼声、怒骂声中,尤不解恨的让‘照夜玉狮子’蹂躏了支赛当汝恭的尸体,踩爆了对方的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