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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立峰还在那里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想离开,可县领导都在主席台上坐着,自己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也不敢做的太过,但他是真疼,疼的他后背都湿透了,可身边的我就像没事人似的,认真地听着李贵富做的打造大岭镇历史文化风情小镇的动员。
我用眼睛里余光看着袁立峰。我的手如果真用上力,那袁立峰的手就完全废了,刚才我并没有想废掉这个人的手,就是把袁立峰的手弄成粉碎性骨折,也不解心头之恨,也不能判我有罪,结果无非就是离开大岭。
如果给自己报了仇,就可以一身轻松地离开大岭镇,甚至穆林县,结果就是鸡飞蛋打,吊毛没捞着,要不是现在好歹混上了个副镇长,还有点撑个门面,那就真的可以灰溜溜地离开这里了。
乔凤凯又轻轻地走了过来,我以为是督促他陪着袁立峰去医院,却看到乔凤凯黑着脸把嘴贴在耳边小声说:“你准备一下,一会你做个大岭镇作为历史文化风情小镇发展方向的介绍。记住,这仅仅从学术报告角度论证,不用陪着袁副局长去医院了。”
我刚才看到王发元把乔凤凯叫到身边,但不知道跟乔凤凯说什么,难道说的就是让自己做个学术性的报告?王发元太给力了,在这个时候让我露脸,完全没有把袁立峰的手弄骨折的事当回事。
看到我没有马上答应,乔凤凯就气急败坏地说:“周凯天,你做还是不做?”
我微微一笑说:“这是王发元的安排吧?我说不做,王发元那里能过得去吗?我做,你就放心吧。”
乔凤凯用怀恨地眼光看了我一眼,心想,不知道王发元怎么想的,居然在这个时候让这个混账出头。
乔凤凯还记得上次在镇里开的那次紧急会议,灭了他的威风,紧急提拔我为副镇长,给了他当头棒喝,也幸亏自己操作的不错,没有耽误升迁,拿下了代理镇长的机会。今天他就是要借跟富哲夫签约的机会,让王发元看看,他对打造大岭镇为历史文化风情小镇,创造全省最宜居乡镇的战略多么重视。
这段时间他也的确没把我放在眼里,也探听出我并没有背景,有个云姐,家里也没什么能耐,能进入王发元的法眼,完全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刚好迎合了王发元的口味,也就没怎么把我放在眼里。现在看来,王发元还真是很得意我,这让乔凤凯后背生出冷汗来。
在穆林县,尤其是在大岭镇经营多年的乔凤凯,根本就不会把一个刚到镇里里工作的小年轻儿的放在眼里,不管我是不是人才。即使是人才,也要从最底层的岗位慢慢熬,像我这样的情况,他工作了二十几年还从没见过。
我是应运而生的人物,是配合省里提出打造最宜居乡镇这个战略目标而冒出来的宠儿。最初的时候,乔凤凯对我提出保护古建筑,借这个机会重新改变大岭镇发展思路的做法深恶痛绝。
乔凤凯突然意识到,这何尝不是给自己的一个机会?李贵富就要退下去,镇长胡雪峰死掉的特殊的时期,他改弦易辙,重新启动大岭镇新的发展思路,这不是老天给他的良机吗?在这个情况下,他跟王发元作了一次深谈,又搞一些必不可少的动作,这样就拿下了代理镇长的位置,只要下个月召开镇人大会议,镇长的位置是手拿把攥。
乔凤凯并不担心我对他的位置会造成什么威胁,就是在让我干几年,我也没有这个能力,但是让乔凤凯感到不安的是,在他身边有我这样一个人,他感到别扭,甚至感到隐隐的担忧。我是个不安分的人,如果让我发展下去,就是他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爆炸,那样就会悔之晚矣,但现在有王发元罩着我,乔凤凯想对这个我进行冷处理,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李贵富的打造大岭镇为历史文化风情小镇的动员讲话完毕,就应该是富哲夫跟镇里进行投资的签约仪式,但乔凤凯的心跑到了九霄云外,在衔接上就出现了空挡,李贵富就是个即将退下去的人,像是没有什么精神似的,主席台上其他的人,也不知道乔凤凯是怎么安排的,会场上只是一个劲儿的放音乐,只有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云姐知道乔凤凯的具体安排,她心里这个急啊,云姐也不想在这么大型的会议上,镇里的主要领导出丑。
李贵富讲话已经过了将近一分钟,乔凤凯还在想着心里那点事儿,会场上开始骚乱起来,富哲夫盯盯地看着主持会议的乔凤凯,却不知道他现在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云姐再也忍不住,低头走到乔凤凯的面前,小声说:“乔镇长,你怎么了?李书记讲完话了,该进行跟富哲夫签约了罢。”
乔凤凯一激灵,心里想的就是我做学术介绍的事,就咳嗽了一声说:“现在由周凯天副镇长介绍一下,大岭镇作为未来的历史文化风情小镇的发展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