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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楚凝又来了苏绣斋。
徐婉正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个汤婆子,身上盖着个薄薄的珊瑚绒毯子,正半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她稍微打起一点精神看了过来。见到是楚凝来到后,眼皮又搭了下去,精神也松懈下来。
楚凝看到徐婉这一系列的反应,不禁好笑,却也能够感受到,徐婉对自己是有一定的信任度的。
“你就天天这样坐店吗?”楚凝坐在离徐婉不远处的太师椅上,轻声问了一句。
“也不是每天,这些天放假,就来帮奶奶看店了。平日里店里生意一般般,也就只能坐着了。”徐婉懒洋洋的缩了缩脖子,一副睡意朦胧的模样。
反正两人干坐着也是尴尬,楚凝便想着跟徐婉聊聊天,总好过大眼瞪小眼。
“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奶奶。一直呆在你奶奶身边,你应该也会缠线绣吧?”
“楚小姐,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么执着要学缠线绣?”徐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了她一句。
楚凝轻声解释道,“我之前说过了,我是一个服装设计师,来找李老太太,实在是对苏绣很感兴趣。在了解缠线绣后,又觉得这种技艺实在精妙,便生出想要学习的心思来。要是能够将这种传统的刺绣技艺融入到我的设计之中,也不知道效果会是怎样……但我想,一定会很美。”
“原来是这样。”徐婉一副了然的点点头,又说:“我奶奶轻易不收徒的。不过我看楚小姐你这么有耐心,又聪明,我很看好你啊。”
听到徐婉的肯定,楚凝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激动欣喜,“你过奖了。正好也是元旦节假,等等也不碍事。”
徐婉正色道:“是真的,楚小姐,刺绣是一门很耗心力的活,最重要的就是个心静。奶奶也曾想让我学习缠线绣,只是我这性子坐不住,跟没根的水草一样浮躁。好几次都把奶奶气的直跳脚,到最后还是没学出个成果……奶奶也只好选择放弃了。”徐婉说到这里,耸了耸肩膀,又有些调皮的挑了下眉头。
“不过,像楚小姐你这份耐心,我很是佩服的。”
楚凝听了这一番话,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耐心还是有点作用……虽然她心底还是担心会被李老太太拒绝。
两个人聊着聊着,都是女生,年纪又相近,自然话题也多。聊天的时间总是过得快,两人聊着正起劲呢,哪里知道天有不测风云。
那门外的天突然阴沉起来,从厚厚的云层里“轰”的一声响起了闷闷的冬雷。
这架势,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一样。
山雨欲来风满楼。
楚凝看着门外黑压压的天气,又看到那渐渐起了风,不禁担心起李老太太来——这样的天气,老人家回来会不会不方便。
徐婉看着这天气,也不由得皱眉。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看,这样的天气,还是让老太太不要着急赶回来了。”楚凝回过头,很是认真的对徐婉说。
徐婉听到楚凝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奶奶,一阵脸热,对于隐瞒和欺骗更加愧疚,只低低的说了一声:“没事的,不用担心她。”
顿了顿,徐婉又说:“这天气瞧着是要下雨,而且现在也很晚了。我去后院给你找把伞吧,要是你回去下雨了,正好用上。”
“不用麻烦了,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下不下来。”楚凝摆了摆手,婉言拒绝。
“不麻烦,你在这等等,我去去就回。”
徐婉丢下这句话,就掀开门帘,快步的跑了出去。
看着那飘荡的门帘,楚凝愣了愣,随后唇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来。
后屋的李老太太当然也看到了这变化的天气,“唉……”她略微佝偻的身影站在门口,凝眸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看挂在墙上、渐渐指向五点的时钟。
“奶奶——”徐婉快步的走进来,拉长着一张脸:“你真的不出去见一见她吗?”
“你这丫头,怎么今天一整天都在给外人说话啊。”李老太太整理了一下屋子,又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叫那女娃先回去吧。瞧着这天是要下雨了。”
“奶奶!”
“好了,你别说了。你出去让她走,也差不多要关店门了。”
“……”徐婉见自己的奶奶已然背过身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再怎么说才好,对于奶奶的这份不近人情,她这心里也觉得奇怪的很。
鼓了鼓腮帮子,徐婉在屋子里找了一把伞,便气嘟嘟的回到店里。
楚凝站在门口,正准备要离开,徐婉就过来了。
“楚小姐,这伞你拿着吧。要不,你明天再过来吧,明天奶奶肯定在了。”说着这话的时候徐婉脸都有些热,心里也是咚咚咚的打鼓一般。
楚凝心想确实也不早了,趁现在雨还没有下下来,还是走吧。
她并没有拿伞,毕竟这雨是雷声大雨点小,半天都没落下来。再加上她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没有必要还借人家一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