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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儿越来越不像话了。”
萧姝就是欠教训,说到底还是被宠坏了。萧老夫人慈和,看她年纪小,要说严厉其实也不尽然,她从小养成的刁钻性子,不是那么容易就改掉的。平时没人理会她,她自找没趣,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然而嫉妒让她面目全非,偏偏要与季菀作对,还好死不死的去挑拨人家姐妹感情,不打她打谁?
萧老夫人皱着眉头,很是不悦。
“让她去祠堂跪一晚上,然后抄写女戒十遍,接下来半个月都不许出门,好好的呆在屋子里静思己过。”
习嬷嬷道了声是,便去了。
萧姝再是刁蛮,也不敢挑战萧老夫人的权威,所以尽管委屈尽管不甘心,却还是没敢挣扎,乖乖的走了。临走前,恶狠狠的瞪了季菀一眼。
“菀姑娘别往心里去,三姑娘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嬷嬷言重了。”
季菀对这个萧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还是相当敬重。
习嬷嬷带着人离开后,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萧贞看向季菀姐妹,笑着道:“我们也该回去了,改日再过来陪两位姐姐说话。”
季容是主人,点点头。
“几位妹妹慢走。”
萧贞虽说是庶女,但论起修养,真的比萧姝这个嫡女强的不是一星半点。由此可见,她的生母将她教得很好,也难怪萧三爷喜欢连氏。
三姐妹走后,屋子里就更安静了,只剩下季菀姐妹与萧雯。
“三妹在祖母跟前这些日子,我还以为她性子改了些,没想到…”
萧雯摇摇头,叹了声。
季菀看向她,都是萧家的姑娘,区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萧雯温柔懂事,知书达理。萧贞大方得体,进退有度。萧碧和萧英虽然年纪小,长期在三夫人的威压下性子有些胆怯,性子却也是极好的。
萧三爷将三夫人送走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
希望萧姝经过这次后能长点教训,否则以后苦的还是她自个儿。
“阿雯。”季菀想到一件事,“你知不知道,阿英的生母姓什么?”
她是二房的姑娘,平日里也就和萧雯走得近,几乎不去三房那边走动。身为妾氏,是没资格来主院见萧老夫人的。便是过节的场合,也会隔得老远。所以来萧府将近一年,萧三爷的那几个妾氏,她也就见过钟氏,还是上次去给蔚哥儿看诊见了一次。其他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萧雯一愣,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会问起此事,却还是老老实实答:“姓邱。”
季菀眼皮一跳,“那你可知她是哪里人?”
萧雯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十多年前她家乡发大水,她侥幸活下来,卖身为奴。后来三叔看上了她,就抬了她做姨娘。”
这回连季容都听得眼皮子猛跳,等萧雯离开后,她立即对姐姐道:“姐姐,这个邱姨娘,会不会和燕姐儿她们的母亲是姐妹?”
都姓邱,都是在水灾里侥幸逃生。萧英那模样…季容以前只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今天姐姐突然问起,她才想起,萧英长得可不就和曾经的邻居江夫人母女长得有三四分相似么?
尤其那双眼睛,一样的秋水双瞳,流光动人。
“我也这么怀疑。”
季菀若有所思,“明天我问问娘,江夫人到底是哪里人,再找机会见见邱姨娘,就清楚了。”
“好。”
……
中午萧三爷回府,就被叫去了寿安堂,萧老夫人也没避讳,直接与他开门见山。
“姝儿这性子,是该约束约束了。”
去年府里请了教养嬷嬷,教了两个月,眼看着萧姝的棱角被磨平了些。三夫人一走,她心里的火气立即又上来了,张牙舞爪的,随时都能一把火点燃。
萧三爷面露自责之色,“都怪儿子不好,从前太过纵容她,以至于养成了这般目中无人的性子。”
他不是不知道长女性子不好,也斥责过。但每每余氏都会做女儿的挡箭牌,像老鹰护小鸡一样,宠得萧姝越发不知分寸。
“我知道,她母亲现在不在府中,你觉得她可怜,所以多有放纵。”萧老夫人看着他,正色道:“她今年已经九岁,再过个三四年就得议亲了,若还是这样刁蛮任性的性子,将来少不得要吃亏受苦。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个道理,你该懂得的。”
萧三爷点点头,“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子糊涂了。”
“你若明白,就别再心软。”萧老夫人道:“若不狠狠责罚她一次,她永远记不住教训。”
“是。”
萧三爷道:“一切都听母亲的安排,儿子绝无异议。”
萧安得知妹妹被责罚跪祠堂,先是诧异,然后就去问了萧贞,得知前因后果后,脸色也黑了下来,难得的没去父亲跟前替她求情。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祠堂。
萧姝由丫鬟扶着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他,眼泪立即就出来了。
“哥哥…”
她扑过去,委屈的大哭。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萧安见她这个模样,也心疼,拍拍她的背,“别哭了,一夜没吃东西了,饿了吧?我让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杏仁酥和豌豆黄,先回去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他还要去前院读书,时间不多。
萧姝抽噎着嗯了声,跪了一晚上,膝盖又疼又麻,根本走不动。萧安干脆蹲下来,让她趴在自己背上,将她背了回去。
“还是哥哥对我好。”
萧姝一边抽泣一边吃东西,眼里泪水就没断过。
萧安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没说话。等她吃完后,才道:“姝儿,听哥哥的话,以后别去招惹菀姐姐和容姐姐。”
萧姝立即瞪圆了眼睛。
“明明是她们仗势欺人,还打了我。我长这么大,连娘都没打过我。我一个人在祠堂里跪了一晚上,又冷又饿,腿都快断了,你不心疼我,还来说我…”
她又哭了,又是伤心又是委屈。
萧安继续给她擦眼泪,叹了声,道:“你平日里小打小闹没什么,但要注意分寸。挑拨是非,姐妹不合,乱了家族和睦,祖母自然生气。”
“她们又不是萧家的女儿…”
“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萧安板着脸截断她的话,见她眼里包着泪,想着她跪了一夜,也的确可怜,便放缓了语气,“她们入了萧府,就是萧家的姑娘,咱们都要喊一声姐姐的。你看,去年菀姐姐的作坊赚了钱,还送了你一套头面,你当时还很喜欢的,是不是?”
“可她们害得娘被送去了洛阳…”
“谁告诉你的?”
萧安沉了脸,语气拔高。
萧姝没见过哥哥这个模样,吓了一跳,眼里泪水要掉不掉,我见犹怜。
萧安又放柔了声音,道:“娘是去洛阳养病的,不关二伯母和两位姐姐的事。”
“你骗人!”
萧姝抿着唇,含泪说道:“娘根本没病,就是那个寡妇害的。她一进府就和娘作对,抢了娘的中馈,诬陷娘…”
“住嘴!”
萧安眼神凌厉,喝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他目光扫过立在旁边的两个小丫鬟,“是不是你们在三姑娘耳边挑拨是非,教唆她与菀姑娘作对的?”
两个小丫鬟立即跪了下来,连连摇头。
“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萧安盯着两人,似乎在判断她们是否在说谎。
“哥,你别逼她们了,不是她们说的。”萧姝满眼愤恨,“乳娘什么都告诉我了。蔚哥儿生病本来就是意外,就是季菀,她来给蔚哥儿看诊的,她冤枉娘,说是娘虐待蔚哥儿,爹这才生气把娘赶走的。她们母女不安好心,把娘赶走了,又哄得祖母将府中大权交了出来,祖母甚至还把自己的私产田庄送给季菀,她们在萧府耀武扬威,连大哥和大姐姐都被她们母女笼络去了,将来萧家的一切全都成了她们母女的囊中之物,我们什么都没了…”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妹妹,萧安只觉得满心愤怒。
“去,把乳娘叫过来。”
妹妹年纪小不辨是非,哪里经得起身边的人如此别有居心的挑拨教唆?她性子本就骄纵,犯了错也不会有人追其缘由。若不是他担心妹妹日后再犯更大的错,想着劝诫一番,还不知道妹妹身边居然养了个这么豺狼虎豹的老刁奴。
很快,乳娘就进来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恭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