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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陆宁现在的感受。
他真得不愿意醒来--醒来的那个世界,太残酷了。
活了二十多年,他好不容易才爱上宋脑残,决定要跟她恩爱到白头了,可老天爷那个吃了撑的没事干的老东西,却偏偏跟他们开了个大玩笑。
先是让他们变成亲兄妹,遭受‘想好就得违反人伦’的痛苦,接着又在陆宁发现俩人才不是狗屁亲兄妹时,跟宋脑残的老妈陈婉约上了床--算是彻底关上了他们在一起的大门。
一个宋楚词来折磨他,老天爷还不满意,其间还掺杂了一个水暗影。
唉,那个娘们表面上看上去,要比小宋精明很多倍的样子,其实脑残的程度相比起宋楚词来说,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就为了陆宁不愿意跟她来往,她就带着‘必死的信念’,跟铁辽他们一起去了北朝。
在北朝,这个傻瓜娘们得遭了多大的罪啊,才能变成那副鬼样子(差点变成女僵尸战士)--陆宁只要想想,就心疼。
算了,还是不想北朝那些破事了,毕竟当英雄抱着小核弹跳下坑洞的行为是值得世人赞叹,高度崇拜的。
可陆宁才不屑去当啥英雄,他更喜欢干快递员的那段日子:苦比、累比但却温馨,安宁,尤其是跟毛驴争抢一只烤鸡时,绝对是充满天伦之乐的……
还有林舞儿:兄弟,你说你好好假扮你的娘炮不好吗?干嘛要跟哥们轻易说出那个字啊,难道不知道‘爱’是不能随便说出口,一旦说出来就得负责的吗?
唉,那也是个脑残。
这个世界上,咋就那么多脑残啊?
不过脑残者也不全是让人心烦的,还有让人开心的,比方秦小冰。
哪怕是在昏睡中,只要一想到秦小冰,陆宁就忍不住的想笑:那个小丫头,到底得有多么可爱,才能把哥们当成一个败家子,又把她自己定位为一个拯救败家子的圣母玛丽亚,为此不惜把积蓄拿出来让我挥霍。
还有--想到这儿时,昏睡中的陆宁眉头皱了下,喃喃说了句什么时,已经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浴巾走进来的岳婉晨,轻轻咬了下嘴唇,缓缓坐在了炕沿上。
“九幽王……谁能想到,她会假扮燕四道长,陪我一起去北朝地下古城,帮我解决了我无法面对的那些困难?”
陆宁喃喃说到这儿时,岳婉晨心儿一跳,哑声问道:“九、九幽王?”
“她送了我一个脚链,说是护身符--在我获救后,卡秋莎却说那是我母亲传下来的,让我毋须的带着。靠,那小丫头片子、哦,现在我儿子的母亲了,她懂得个毛啊,就会知道跟商脑残胡来。”
陆宁继续瞎叨叨着,眼皮都没动一下。
岳婉晨这才知道,他在说梦话。
他说宋楚词,说水暗影,说林舞儿,说秦小冰说毛驴说--陈婉约。
就像生命中只剩下美好回忆、等待上帝召唤的老人那样,昏睡中的陆宁,说出了他所接触过的所有人,某些事。
更有他在清醒时,打死也不会说的心里话:“陈婉约,其实就是个可怜女人。唉,小陈,我知道你是个被丈夫利用,被女儿的安全挟持了、才不顾一切做出傻事的女人。我更知道,你活的比谁都累,比谁都苦……”
‘小陈’听着陆宁的叨叨,泪水缓缓淌下了脸颊。
她伸手--很想抱住这个家伙的脑袋,哭着跟他说:小陈才不是宋楚词的母亲,不是你的岳母,我就是小陈!你,跟我其实都不用内疚的。
可她伸出的手,接着缓缓缩了回来:就算告诉他这些,又能怎么样?
他会因此而爱上我,像宋天问那样娶我吗?
呵呵,当然不会。
小陈只是个残花败柳罢了,还是很邪恶的那种,一天没有男人就难受--岳婉晨得用力咬着嘴唇,才能逼着自己哭不出声来。
然后狠狠擦了擦泪水,赤脚走到了外面客厅内,找到纸跟笔,唰唰的写了起来。
唰唰的书写声,就像春蚕在吃桑叶,也像陆宁喃喃的梦呓,更像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来的细雨。
初冬的细雨,再也没有了春季时那种蓬勃的朝气,只带着对这个世界浓浓的不舍,还有幽怨。
陆宁的世界里,也在下雨。
春天的雨。
他嘴里叼着一根草梗,坐在小亭子里的长椅上,遥望着原处的高楼大厦,刚要‘妙手偶得’一首千古名诗时,毛驴这家伙却浑身湿漉漉的跑了过来,狗腿气息十足的伸出舌头,给大哥洗脸。
“滚蛋,跟你说多少次了,在没刷牙之前别来恶心我!”
陆宁低低骂了句,伸手推开毛驴睁开眼后,就愣住了。
毛驴就在他面前,满脸都是谄媚之色的大摇着尾巴,可小公园、小亭子还有细雨以及原处的高楼大厦,都不见了。
刚才陆宁所看到的那些人,那些事,都只在他的梦中。
无比真事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