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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个屁!”
沈安骂道:“你整日在打熬筋骨,箭术更是出色,有这等本事就该为官家分忧才是,年纪轻轻的就想偷懒,这可不行。”
陈忠珩的脸在颤动着,沈安脸皮的厚度显然出乎了他的预料。
“某只能去说说,能不能成不担保。”
等他走了之后,折克行看着沈安,突然轰然跪下。
“安北兄!”
这是弟跪兄,倒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起来!”
沈安皱眉道:“再不起就滚出去。”
折克行起身,眼中多了泪水。
他孤独来到汴梁,作为家族目前的弃子,他的任务就是作为人质呆在这里,直至某一日回归西北,回归府州,也许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所以他有些沮丧,直至遇到了沈安。
非亲非故,只是一次指派的保护任务,从此沈安就把他当做了兄弟,敞开沈家接待了他,并几次出手为他和折家解困。
今日沈安更是用功劳来换取他去参加比试的机会,这份大恩他无法报答,感激零涕。
沈安看着他,含笑道:“我心中的折克行,当是流血不流泪的好汉,武勇能千军辟易,领军能攻城灭国,好生做。”
这位会一直沉默下去,直至多年后和西夏交战时,才得了一次机会,还是保护粮道的差事。
可就是从这么一个看似没啥卵用的差事开始,折克行大放异彩,战无不胜。
在有宋一朝,折家始终是带着悲情色彩,从折御卿抱病出征,死于军中,到最后孤身陷于西北……
而朝中从开始就没信任过折家,麟府路兵马司就是为了监视折家而存在的,周围多有戒备,就担心折家翻脸反叛。
一句话,有宋一朝,折家一直忠心耿耿,直至整个北方再也看不到一面宋旗,依旧在孤军奋战。
最终折可求弹尽粮绝,儿子折彦文被俘,金人以此招降,折可求开城投降。
“要坚定。”
沈安拍拍他的肩膀,他希望折克行以后能成为折家的家主,他更希望大宋在北方一改防守的态势,在未来的某一天主动发起进攻。
我给了你这个机会,要抓住啊!
此刻出了名,以后要安排你时,旁人敢打压,老子就敢问一句‘草泥马!你可胜过辽人吗?’
……
枢密院的大堂里,宋庠焦头烂额的看着下面的争吵,无奈的叹息着。
“你麾下不是有神箭手吗?叫两个出来比试比试。”
“放屁,上次你酒后说自己的箭术当世无双,难道你不想去?”
“某的手伤了。”
“……”
从赵祯吩咐要慎重挑选明日的参赛人选后,原来奋勇争先,为了那个伴射的名额打破头的诸将都哑火了。
宋庠知道是为什么。
官家格外重视,那输了多半也会后果严重。
承平已久,武将的悍勇和果决在渐渐被腐蚀。
三衙的大佬都在,此刻正在口沫横飞的推却着这个资格。
连才将犯错的顾左瞬都没敢去冒险抢功,只是摇头。
哎!
眼看着下面就要打起来了,外面却来了一人。
“相公,宫中有令。”
“咳咳!”
三衙长官都整理着衣冠,一本正经的站了起来,仿佛刚才他们之间只是在扯淡。
随后进来一个内侍,他看了一眼室内,当看到一只掉在地上的茶杯时,就不动声色的抬头,然后说道:“陛下有喻令。”
人人肃立。
内侍说道:“此次辽使伴射,由折克行担当。”
内侍转身出去,随即室内一阵轻松的吁气声。
然后有人说道:“哎!本想去展现一番箭术,谁知道竟然换人了……”
有人问道:“那折克行是谁?”
顾左瞬说道:“是府州的折家子,跟着沈安的那个少年。”
有人就怒道:“凭什么让一个少年去?我等多年沙场,难道还比不过他?”
这些争吵和愤怒都被送到了赵祯那里。
殿内很暖和,歌舞在前,皇家一大家子在看着。
赵祯的左边是皇后,两人不时为歌舞说几句。
这就是给皇后的体面。
陈忠珩进来了,走到赵祯的身边后,他俯身下去,低声道:“枢密院那些将领不敢去,后来说是折克行去,又都发怒,说为何不让他们去。”
赵祯微微点头,眼中有些怒色。
这些色厉内荏的蠢货,连点担当都没有,还能指望他们做些什么?
他们当做是要命的苦差事,可沈安却当做是为国效力的机会。
这人与人为何不一样呢?
他看着前方的歌舞,心中却在想着明日的比试。
希望那少年不要让朕失望吧。
……
沈安自然不想让他失望,所以当晚一家子都早早睡了,所有的酒都被沈安收了起来,不许折克行沾一口。
第二天一大早,南熏门外的南御苑外早已经是人山人海。
王安石带着儿子王雱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