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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些,就涌上了一股心酸。
甚至言肆有些不确定的转头问她,“我们……真的有孩子吗?”
他总觉得现在的状态特别不真实,有种飘然如梦的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而已。
安诺直勾勾的看着他,言肆眼底的浓浓的不确信,让她胸口有些发闷。
“嗯。”她终于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他叫安子祈。”
他说,他想要一个爸爸。
言肆的黑眸里泛起了层层涟漪,蓦然侧过身抱住了她,大拇指的指腹轻蹭着她的头发,却又好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只是静静的抱着她,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有孩子。”言肆沉默了半晌,终于哑着声音开口,低沉的嗓音萦绕在安诺的耳边,“不然,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安诺扯着嘴角笑了笑,“那意思是,没有这个孩子你就不会搭理我了?”
她知道言肆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不由自主的问了这么一句。
言肆被她问的一愣,握着她的肩缓缓拉开了些距离,眉头微皱,满眼认真的看着她,“不是。”
他顿了顿,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找不到你的时候,我都快疯了。”
那个时候的他,也不能说是疯了,只能说有些崩溃,有些落寞,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甚至那段时间有些八卦的人才随意猜测,夏久安是不是被言肆抛弃之后,横尸于哪个荒野间了。
听到那样的话的时候,言肆第一瞬间的想法竟然是,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他可能也活不下去了。
但是偏偏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她,生死都没有音信,所以也就每日每夜都在等。
终于,还是把她等回来了。
安诺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那你当初怎么还要跟陆晨曦订婚呢?”
“嫉妒吧。”言肆抿了抿唇,“看见你和沈煜抱在一起的照片,你也没有解释。”
“你都没给我看过,我怎么解释?”安诺失笑,“你总是在等着我去哄你。”
言肆怔住了片刻,黑眸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随后才低声开口,“以后不会了。”
安诺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让言肆的心有些动荡。
他确实总是在等着她去哄他,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身边是真真切切的有人在陪着他,有人在关心他的。
从小到大,似乎没有人这样对过他,年纪尚小的时候,奶奶还会对他有些关怀,可是毕竟不住在一起,而住在一起的父母,于他而言,太陌生了。
或许是他把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都忘了,记得的只有母亲的难过和父亲的冷漠,还有带给他的那些无尽的绝望和伤痛,所以真的等到安诺出现的时候,他接受不了这样的存在。
有时候言肆自己都觉得,他是应该孤独终老的。
看到他眼底闪过的一抹愁绪,安诺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却听到了这样一句信誓旦旦的话,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承诺,却也真的让她心里一松。
“好。”她笑着回答他。
只要他能把话说出来,就够了。
安诺看着他眼里倒映出来自己的样子,嘴角的笑容又放大了几分,对视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拉着他站起了身,催促着他去洗澡。
这几天他都在病床上躺着,每天也就只能给他擦擦身子,现在回家了之后,他精神状况也好了些,只要不沾水就行了。
于是言肆顺手把安诺也拖了进去,说是自己不方便,让她帮忙洗。
半个小时之后,言肆身上的松松垮垮的穿着一件睡袍,胸前的衣服都没整理好,露出一大片肌肤,上面还有着水渍,腰带随意的系着,像是随时都能松散开一样,却被里面的人毫不留情的推了出去。
“一边儿去!”安诺关上门之前,羞愤的低吼了一声,然后啪的关上了门。
听到里面的水声重新响起来之后,站在门口的言肆才勾了勾唇,目光沉沉的看了好一会儿紧闭着的门,才转身离开,重新去换了一身衣服。
安诺出来的时候,言肆已经换了一套灰色的睡衣,身后垫着两个枕头,曲着一条腿,垂着眼帘在看书。
至于他看的是什么,安诺没有留意,只是发现他在她出来的时候,猛然抬起了头,一双眼里装满了温柔,看的安诺心里一颤。
两个人对视了好几秒,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安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他走了过去,不过只是走到了一半,就转身拿起了吹风机,“我先吹头发。”
说完就打开了吹风,两个人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安诺背对着言肆,一下下的吹着自己的头发,暖风吹过手指吹过头皮,却比不上背后那道炙热的目光。
她一直没有回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言肆会这样盯着她看,就连自己不回头都能感受到的目光,一直到她把头发吹干,他都没有收回视线。
安诺关掉吹风机放回了桌子上,揉了揉自己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多了几分慵懒散漫,却又更加的吸引人。
“对不起,安安。”言肆看到她转身之后,才轻轻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越满是歉意,带着浓浓的心疼。
言肆一直保持之前的姿势没有动过,手里握着的书还放在膝盖上,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安诺。
她都不知道这是言肆今天说的第几次对不起了,可是每一次,都能让她的心颤动一下。
安诺揉了揉头发,走到他面前,爬上了床,在他身侧坐了下来,“怎么又说对不起?”
他不是一直以来,都挺讨厌说这几个字的吗?
言肆把书放到了一旁,合上的书,封面很美,天空被染成了红紫的渐变色,天空下沉睡着一座静谧的城市,书名叫《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糟》。
言肆家里什么书都有,安诺以前也偶尔会去翻几本出来看,但是这本书她倒是从来都没有看过。
“没什么。”言肆淡淡的解释着,自己大概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又想要跟她说抱歉。
大概就像是这本书上说的,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哪怕是经历过黑暗,经历过绝望,最后依旧还是被爱着。
安诺侧着头看向他,没有说话。
言肆的眼里像是有着一团化不开的墨,甚至比外面的天空还要黑。
安诺抿了抿唇,靠近了他,纤细的手臂圈上了他精瘦的腰身,头也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上,“都过去了。”
她虽然不知道言肆现在在想什么,但是八成都跟过去的事情有关,不然也不会突然有着这么浓的情绪。
就像他说的,一切都过去了。
以前她觉得这句话实在是太讽刺了,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发生过,偏偏又要来跟她说,当做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吧。
安诺现在才知道,这个时候,能说的话好像也就只有这一句而已。
那些过去所受到的伤痛,旁人没办法感同身受,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未来不要重蹈覆辙而已。
言肆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确认都干了之后,才把她按回了床上,自己伸手关了灯,也躺在了她的身侧。
随后又侧身抱住了她,没有太用力,却又无形的让人觉得他给了一种禁锢。
“做过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抱歉。”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轻飘飘的落入了安诺的耳朵。
似乎只有关掉灯,言肆才敢肆无忌惮的说出这些话。
曾经有过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他都惧怕这样黑暗的地方,感觉像是自己被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牢,永生都要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直到安诺出现之后,他才开始慢慢的变得能够接纳外人,也算是一点点的在改变,甚至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