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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珍珍冷哼了一声,似是不以为然,可想起宫中的变故,心头终究是舒畅的,未过多久又是微笑起来;“我那可怜的婆婆虽说是目不识丁,又是庶民出身,可这手腕倒实在是高,既除去了姚氏母子,又给皇上来了个死无对证,她对自个也真能狠下来心,不得不让人佩服。”
那丫鬟见主子心情极好,遂是道;“小姐,安妃说到底也是大皇子的母亲,如今身故,按说您也该进宫为她守孝,要不要奴婢服侍您更衣进宫?”
温珍珍摇了摇头,整个身子都是舒坦的向着美人榻上倚去,只淡淡道;“不必了,咱们在等一阵子,看看情形再说。”
不等那丫鬟答应,又是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温珍珍抬了抬眼皮,就见一个嬷嬷气喘吁吁,先是对她行了一礼,继而道;“夫人,方才从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姚妃娘娘在玉芙宫诞下一子。”
“什么?”温珍珍倏然起身,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对着那嬷嬷道;“不是说姚妃奄奄一息,只剩下了一口气了,她上哪生的儿子?”
那嬷嬷心惊肉跳,嗫嚅着言了句;“夫人息怒,这其中的关窍,老奴也不知晓啊。”
温珍珍从美人榻上走下,心头砰砰直跳,道;“那姚妃眼下如何了?”
“姚妃娘娘失血过多,怕是拖不了多久了,皇上跟疯了似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姚妃,礼部那边,已是悄悄备起了后事。”
温珍珍听了这话,心头方才舒了口气,只笑的凉凉的,道;“这便是了,任是皇上有心将她立为皇后,也要瞧她自个有没有这个福气,妄想着当开国皇后,”说到这里,温珍珍顿了顿,继而轻启朱唇,冷冷的吐出了三个字来;“她也配。”
玉芙宫中,烛火通明。
“皇上,娘娘身上的毒性已是侵入脏腑,又加上生产时失血过多,微臣只怕.....娘娘是撑不到明日了,还请皇上暂且回避,让宫人为娘娘梳洗一番,也好...干干净净的上路。”
张院判艰难的将这句话说出,头只垂的低低的,甚至连瞧都不敢去瞧袁崇武一眼。
男人一动不动的守在床前,对张院判的话置若罔闻。
“皇上.....”张院判久久不见男人出声,终是大着胆子,又唤了一句。
“滚!”袁崇武终是开了口,这一个字低哑粗重,似是在竭力隐忍,随时都会爆发。
张院判不敢多待,只跪着叩首,畏畏缩缩的退了下去。
后殿中的血腥气依旧凝重,消散不去,姚芸儿无知无觉的躺在那里,脸白如雪,没有丁点人色。
袁崇武将她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因着流了太多的血,她的身子凉的如同一块薄冰,袁崇武将她贴近自己的胸口,自己则是俯下身子,将脸庞埋在她的发间,没有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伏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动弹一下身子,唯有肩头却是轻微的抽动。
玉茗宫中,袁杰与袁宇俱是跪在安氏的尸首旁,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袁杰在得知母亲离世的消息后,便是懵了一般,直到亲眼看着母亲的尸首,才明白母亲是真的不在了。
他神情恍惚,似是失去了主心骨,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冷的渗人。
袁宇双眸红肿,哭了不知有多久,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母亲去玉芙宫时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回来时怎会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首!
两兄弟死死的护着母亲的尸身,不许任何人上前,就连吏部派来为安氏验尸的仵作,亦是被袁杰厉声赶了出去。又因皇上一直守在玉芙宫不曾露面,也无人敢去寻他,安氏的身后事并一直没有个着落,玉茗宫中,好不凄凉。
一直到第三日,一支侍从闯入了玉茗宫,将袁杰袁宇两人强行拉走,仵作方才得以验尸,查出安氏死于鸩毒,将死者入殓。
鸩毒乃是前朝的御用毒药,大周的皇帝但凡处死朝臣,俱是会赐下这鸩毒,而在大周朝被袁崇武推翻后,这一名动天下的剧毒便也随着王朝的覆灭而不知所踪,待安氏死于鸩毒的消息传出后,宫中俱是哗然,只道这前朝的御用毒药竟会出现在大梁朝,想必那下毒之人,也定是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番种种,尽是将矛头指向了一个人,那便是永娘。
玉芙宫后殿,乳娘抱着新生的小皇子,却是一脸忧色,只道;“这孩子落地三日了,却连一口奶都不喝,可怎么养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