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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呐……”看清了监控摄像头中一男一女的样貌,穿着松松垮垮的白大褂的青年人轻轻叹气。
齐敬的脸在屏幕中渐渐放大。他似乎转头跟兰芷说了几句什么,忽然隔着摄像头与他对上了眼。
“好久不见,D21751103。”青年人端起一杯药味浓重的深色液体,不疾不徐地吹了吹,接着说到,“这么多年不见了,你长高了不少,但是眼睛里的内容却还是没什么变化。”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半躺在椅子上。嵌进墙壁里大大小小的屏幕已经有一半停止了工作,但剩余部分发出的荧光依旧足以将这里完全照亮。青年人看着齐敬冷着脸一拳头朝着摄像头砸来,小屏幕内很快便只剩下一片黑白的雪花点子。
“很久以前,我不是跟你讲过‘狼孩’的故事么?”明明知道对方不可能听见,他却仍在自言自语,“人这种东西,出生于什么样的环境,就会沾染上什么样的习气。一旦从记事起就活在一个远离正常人类世界的‘隔离区’,那么一辈子都很难通过模仿他人学会正常的社会行为……就像你们现在这样。”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迅速蔓延开来,青年人拧着眉头擦了擦嘴,讥讽地说到:“看吧,就算你们成功脱离了这里,不也依旧做着卖命杀人的勾当么?最多是换了个新主人而已。”
房间另一侧的仪器忽然发出了及其尖锐的报警声。青年人露出一个不太耐烦的表情,抬起手掌,用力地拍下一个按钮。
原本占满了三个屏幕的编号在一瞬间集体变红,然后消失。青年人知道这是那群盘踞在侧门的猴子全部与控制室失联的标志。对此他并不感觉奇怪。无论怎么自欺欺人,那些人为改造过的猴子除了繁殖能力强,培育成本低,操纵方法简单以外,无论是觉醒天赋的强度还是概率,都远远低于人类。一旦遇上真正麻烦的对手,又无法用自己的脑子想出有用的策略,说白了,就只是廉价的天赋者替代品罢了。对付对付普通人或许还行,就算是硬扔到战场上攻击六指,估计也会被什么新潮的武器一波全灭,顺便附带好几人份的猴肉汤。
不行,这和他的预期还是相差的太远了。
难以抑制的焦躁感在他的心上抓挠。青年人颓唐地靠在椅背上,深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公式。
如果是在商品交换更加便捷的年代,或许他还可以搞到更多本身基础素质优秀的素材,而不用先是吃力不讨好的揽下幼儿园园长的活儿,之后又开始往驯兽师的方向发展。
“您放心吧,我们会尽量解决正门过来的几个。”所剩不多的下属正通过通讯频道与他联络,“但是侧门那边……抱歉,我们实在是无法分出人手了。我本以为,那边的布置已经足够阻挡这些孩子了。”
“在那头的三个不是我们的熟面孔。”说话的同时,青年人看见侧门通道内的一个监控器视角晃了晃,很快也与这里断开了链接,“另外,你们把人抓住就行,尽可能不要过多的伤到他们。”
“这也要看他们打算如何行动。”下属回答,“从前的孩子们长大了,说不定早已掌握了我们参不透的新技巧,再说,您也不一定能认出他们中的每一个。”
“不,我当然可以。”青年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无意中露出了自己布满刀疤的手臂,“六年了……我从来不敢忘记他们每个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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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被里面的人发现了。”元岁一边说,一边用线绳从墙缝里扯出一个小摄像头。
“你不是处理的很及时么?”童毕安搓了搓脸上的鼻血,瓮声瓮气地问。
在溶洞中行进半小时后,地下河终于在一扇合金大门前拐了个弯,流进了未知的黑暗之中。脱离了那种随时可能冒出一只猴子的半天然环境,充满工业感的水泥墙壁看上去居然让人感觉有点亲切。可能是在刚才的事情上得到了教训,童氏兄弟各自一前一后的警戒着,倒让元岁难得的清闲起来。
“不,你高看我了,我真不算是个很警醒的人。”她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估计在我注意到这一个之前,前面已经出现无数个了。”
“啊?那怎么办?”童毕安瞬间急了。
“这有什么,发现了就发现了呗。迟早都是要正面碰上的,只是交手地点的区别而已。”元岁满脸无所谓的样子,“嗨朋友,你要搞清楚,这次是我们主动跑到了别人家里去,你还指望能完成一次漂亮的偷袭?有闲情逸致建造这种地方的人,总不至于连这点脑子都没有吧。”
“……我总感觉你说这话是在鄙视我。”童毕安小声说。
“怎么会,是你多想了。”元岁憋着笑,尝试转移话题,“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你俩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打的那么起劲儿,我都看呆了。”
“没什么。”走在前面的童思源突然开口抢答,“我们两个从小就不太对付,经常在家里闹着玩儿,就是这样而已。”
“哦,明白了,如果你们不想回答,那我不问就是了。其实我对别人的家里事也没什么兴趣。”元岁也不生气,“但是,别随随便便的糊弄我嘛。我好不容易稍微建立起对你俩的信任诶。”
“那还真是感激您这么看得上我。”童毕安白了她一眼。
“不不,你误会了,主要还是看得上你哥哥。”元岁如实回答。
“你——”
童毕安正打算吹胡子瞪眼以表愤怒,就听见童思源平静地开口:“我们两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我猜也是。”元岁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你俩不但长得一点也不像,性格也差的非常多。”
“是吗?”童思源回头,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自己弟弟的样子,“好像我们两个都是像各自的妈妈多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