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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个男人双眼无神,气息虚弱的就和即将死掉一样,他手里紧紧抓着某样东西,一枚血红色的珠子,表情狰狞又无力,和失去利爪被关在牢笼中的狮子一样。
他仿佛与黑影融为一体,虽然眼睛看不出神采但神代葵莫名其妙的能感觉到那个人很悲伤,像是水雾般弥漫出来,只有生下来却发现自己没有口袋的袋鼠才会露出这种表情吧?神代葵歪着小脑袋奇怪的想到。
好在让巫女欢喜的是,当男人出现后她并不怎么惧怕了,只有个人在,无论是任何人,‘那个东西’就不敢袭击她,这是神代葵在很小的时候总结出的道理,只要家里来客人,哪怕是个推销报纸的,‘那个东西’就只会冷冷的看着她,却不做出进一步的行动。
神代葵觉得自己在以怜悯的目光‘看着’那个男人,因为他受伤很重,重到连走路都是很大问题,现在能救他的只有她。
而林楠的心脏,却狠狠抽搐了一下。
或许是由于失去了林十三后兔死狐悲,他竟然忽的理解了神代葵,那个日本来的小巫女满脸惊惧的蜷缩在大树旁边,周围是张牙舞爪的枯树和不断滴落的冰冷雨点,她用希冀的神色看着林楠,遮住眼睛的白色布帛脱落了小半估计巫女根本没发现,那只灰色没有焦距的眼睛里缓缓流淌出没有颜色宛如硫酸的水滴,掉落在地面上将沙子腐蚀融化。
林楠觉得如果自己扭头就走,那个巫女一定会疯掉,就像把自己的狗卖到屠宰场,拿着一百块钱走人,回过头时发现那只狗在笼子里哭,却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看着主人的背影。
他心想如果那只狗大喊大叫的话,还会舒服一点,林楠将狠狠的怒斥几句拍拍屁股走人,偏偏神代葵这只小狗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用沉默无助的眼睛看着他,林楠觉得假如自己一声不吭的转身,良心这辈子都会刺痛。
撒哈拉这天的夜里,林楠失去了他从林子里带出来的傻妞,还被核弹炸了一下,差点挂掉。
他看着小水洼另一边的神代葵。也不知那女孩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对一个陌生人,或者敌人的‘林七玄’,露出这种渴求的目光?
她的人生里不会悲催到连一件重要的东西都没有吧!这时候巫女不该对她的亲人,或者小隆造,道本三石露出这种眼神?为什么偏偏是他‘林七玄’?
如果巫女能得知这些疑问,她肯定会理所当然的告诉林楠,是谁都无所谓,是个人就行。
小时候她在家里,会对卖报小哥露出这种眼神,也会对送外卖的大妈,来做客的亲戚,哥哥姐姐…但很少有人会理睬她,大家都各干各的,报纸送往后小哥就会离开,外卖送到大妈便会离开,亲戚寒暄完也匆匆告辞,没有人会因为巫女一个求助的眼神而留下。
唯一的一次,她打开窗户向着街上的陌生人大声求救,结果就是第二天神代葵便被关到没有窗户黑漆漆的小房子里,周围随时都可能响起脚步声,就像死神挥舞镰刀之前摇响它的铃铛。
林楠张了张嘴。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想什么,直到说出来后才知道,也就是俗称的‘说话不经大脑’。
“回家吧。”林楠看着巫女。
神代葵怔了怔,有些不情愿,“回神奈川?”
林楠深吸了口气,脑中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摇头,坚定的说:“去华国。”
“不去。”神代葵脸色黯了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