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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圈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南山君消沉几天后又悄咪咪地开始追星,还以为自己捂得天衣无缝,谁都不知道。
但他目前身负欠款,还整天做最苦命的劳工来赚钱,在公司里已经成了生物链最底层,连九尾的大黑狗都能冲他吠。
真是反了天了。
公司启动基金扣掉五万,剩余的钱数着实不多,涂绵绵只好暂时收回之前要发工资的话,把这些钱暂时投用于目前的经营中。
新公司事务繁多,一群妖怪什么都不懂,涂绵绵忙得一个头两个大,每天像个陀螺似的来回转。
这种充实的生活也许对于她来说是很好的变化,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精力去想关于谢衿泽的事情了。
傍晚,炊烟阵阵,天边的晚霞染上了一抹瑰丽的色彩。
有道是,[黄昏时刻,正是逢魔之时]。
涂绵绵每天跟妖怪们打交道久了,总觉得这有些偏僻的村落里,也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突然打了个冷颤。
或许是最近降温,晚风太凉爽。涂绵绵缩了缩单薄的肩膀,她本就有工作起来三餐不规律、又喜欢熬夜的坏毛病,最近正是换季的时刻,最容易感冒。
她的脚步加快,渐渐朝着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绵绵……]
[绵绵……]
后背传来低沉温柔的叫声,似呢喃,似呼唤,飘飘忽忽,居无定所。涂绵绵后背陡然一紧,她僵直地站在原地。
那是……
手腕上的迷榖花的花纹突然灼热滚烫,刺得皮肤微微泛红,也让涂绵绵下意识地捂住手腕,方才有些迷惑的神志顿时清醒了半截。她顿时意识到不对劲。
背后的呼唤声渐渐地近了,恍惚中,有一只手试探性地越过涂绵绵的肩膀。她的余光看到了一只手,赤黑的皮肤,指甲细长,犹如恶鬼的爪。
涂绵绵冷汗都下来了。
心里的声音告诉她:一定不能回头,一定不可以。
那只黑枯的爪即将落在涂绵绵的肩头。她拼命抑制住尖叫声,浑身寒毛竖立,头皮发麻,手里紧捏着的书微微颤抖,准备下一秒朝着那只爪子砸过去后,就拼命地向前跑!
“啊!”
身后极近的地方陡然传来一声古怪又刺耳的尖叫,如车轱辘扭转,枯涩难听,就在耳畔爆开,惊得涂绵绵也差点叫出声。
她的双眼突然被一只手蒙住。手指细长,触感冰凉,她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那股不知名的草木的气味,清冷却又粘腻的矛盾感,纠缠着她的嗅觉。
“不要看,会睡不着的。”头顶传来九尾轻笑的声音。
妖怪的痛苦嚎叫声不过须臾功夫,只听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高温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涂绵绵被迫裹在他的怀里,后背紧贴着他的衣襟。她因为恐惧和紧张绷得极紧,像一根线被拽到最大的弧度,稍有差池就能绷断。尽管如此,涂绵绵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尖叫和不理智的行为。
九尾松开了手,面前早已空空如也,仿佛刚才的都只是幻觉。
天际寥寥几颗黯淡的星,晚风吹拂着他白色的衣襟。他拢住修长的指尖,在涂绵绵没有看到的地方收回了自己锋利的指甲,仔细看,指甲盖上还沾着一丝黑痕。
迅速调整心情的涂绵绵表情平静:“那是什么?”
“祙(mei,第四声),是山间的孤魂野鬼。你跟我们接触久了,身上会沾染一些吸引鬼魅的气息不奇怪。”
涂绵绵非常头痛:“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有倒是有。”
“比如?”
九尾俯下去,轻轻凑在她的耳边,含着笑的声音暧昧而模糊,好听的紧:“多碰碰我,有身体接触,沾上属于我的气息,就没人敢动你了。”
涂绵绵:“……我拒绝。”
“这么无情,怪让人伤心的啊。”
九尾说着伤心,却又笑了起来:“不过你放心,你的身上有印记,有什么意外我们都会随时赶到。”
印记吗。
涂绵绵下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腕上的迷榖花的痕迹,指尖触到的皮肤恢复了温热。
“你得习惯。‘祙'这种东西,只不过是精灵鬼怪中最低等的东西。”
“纵观宇宙洪荒,多得是万物起源之始,像我这种只能算是妖怪之首,还有更多更奇妙、更可怕、也更神奇的存在。也许有一天,你有机会看到后羿,看到祝融,当然你最好庆幸看到的是神祇,而不是某些……似妖似魔的存在。”
说到最后,他的话语越来越轻,最终消散于温柔的晚风中。
九尾脸上的白色描金线的狐狸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涂绵绵单从他的语气中判断,便知道他此刻的唇角必定是没了笑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