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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她,弘历心中只有恨意,往日里那些因长久时光积累下的温和被永?之死碾为齑粉,他几乎想不起苾芬美好的模样,只有深刻的恨与浓烈的恶心,“就算皇额涅保她,朕也不会容她!”
太后放下茶盏,捻动着碧玺佛珠,“可是皇帝不能不顾大局,眼下前朝后宫因皇后废立、新后之事吵成一团,皇帝也该知道,礼部是何人在背后撺掇,眼下贵妃身为后妃而干政,若不是看在她为皇帝生下六个孩子的份上,哀家早就按照祖宗家法来处置她了。”
这些事,弘历自然也是知道的,德保听命于若翾之事,早有蛛丝马迹可寻,他冷声道:“辉发那拉氏所作所为,朕已经让陈进忠去审理了,很快皇额涅就会知道,这位好皇后到底做了什么丑事!”
阴暗的慎行司值房内,早就被打得昏昏沉沉的康禄海勉强张开肿胀的眼皮,眼前站着的人却让他愣住,“师父?”
早已出宫两年多的吴书来拎着一个罐子站在他面前,“哟,翊坤宫康大总管还认得我呢?”
康禄海咳出血沫子来,“徒弟认不得谁,也不敢认不得师父啊。”
吴书来点了点头,“该是这么个话,怎么着,我听说你挨了一天的打,一个字儿都没往出吐,哎,我记得你以前可没这么有血性啊,这是怎么了?”
康禄海呜呜咽咽地哭,只是摇头,不说一个字。
吴书来将那个罐子放在他眼前晃了晃,“知道这里头是什么吗?”
康禄海愣怔地摇头,目光却由不住地随着那罐子游移。
吴书来将那罐子放在火盆上方,“师父从小刀刘那边要来的,有印象了吗?”
康禄海霎时明白乃是何物,眼中现出狂乱之色,本就布满血色的脸更是凌乱而可怜,“不要,不要啊,师父!那是···那是徒弟的宝儿啊。”
吴书来撇撇嘴,“咱们太监都是挨了一刀,没儿没女的,再没了这个,下辈子那就只能做一头雌骡子了,为了那么个主子,你要做一个雌骡子吗?”他说着,作势要将那罐子扔进火盆里。
康禄海眼中更急,“不!我说,都说,我不敢了,师父,求您,把徒弟的宝儿给了徒弟吧!”
吴书来嗳了一声,施施然地理了理衣袖,“这还差不多,说吧,小忠子,你记。”
陈进忠欠身,捧着纸笔站在一边,听着康禄海吐出一个又一个真相。
待了结了此间事,师徒二人出了值房,吴书来眯眼看着五月的太阳,“记好了,赶紧给万岁爷送去吧,他等着拿这些证据废后呢。”
陈进忠小心翼翼地将纸笔收好,扶着吴书来上了马车,“还是师父的手段高,这东西挨了一天的打,愣是不说,师父几句话就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