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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虫怎么会醉?”金子眯着醉意迷离的眼睛低低问道,渐渐的,眼皮微微涩重,困意袭来。
辰逸雪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充满磁性的嗓音低低响起:“迷醉!”
金子唇角微扬,慢慢闭上了眼睛,打趣道:“我以为辰郎君想说,被我的酒气味儿给熏醉的呢......”
辰逸雪无言,静静躺着,璀璨星河中,浮动的云朵陡然变成了脑海中那片森冷的水域。小童的面容罩着薄纱,无数清透的细泡从口鼻中冒出,小手和小腿不断的蹬踏着、挣扎着......
如果他能像一条鱼那般,在水底游动,在水底呼吸,他是不是不会在痛苦的挣扎中死去?
画面又一次切换,这一次是幕天席地的血红,空气中有腥甜的气息已经弥漫到了鼻尖,钻进了他的心肺,随着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而悸动,游走于四肢百骸,挥之不去。
辰逸雪终于想明白了。
三娘刚刚的确问了一个好问题。
他为什么喜欢吃鱼,又为什么不喜红肉。
这个缠绕他多年的梦魇,给了他一个最好的答案。
辰逸雪独自赏了半天星辰,才发觉气氛陡然变得十分安静时,耳边已经传来了金子均匀而悠长的呼吸声。
她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在山坡上睡着了?是太单纯了,还是过度信任他?
辰逸雪调整了一下姿势,刚侧过身子,感觉肩上一沉,某种柔软的气息靠近他的脖子。
脑袋没有枕头垫高,自然睡得不舒服。金子在潜意识中,将辰逸雪的宽厚的肩膀当成了枕头了,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小脑袋搁了上去。
辰逸雪身子瞬间变得有些僵硬,鼻尖萦绕着金子身上淡淡的清香,他的手微微抬起,轻轻的为她拢好耳边的碎发,又带着微不可察的留恋,指腹滑过她脸颊的轮廓。凝滑如脂。
然他只停了一息,便将手抽回,轻轻的将金子的头扶好,移开。
约莫过了半刻钟,金子的头又凑了上去,身子往辰逸雪的身躯上靠了靠。小脑袋蹭了蹭,调整了一个自己最舒服的状态,然后将手勾上去。抱住辰逸雪的脖子。
辰逸雪的肌肉柔韧均匀,不软不硬,身上的黑色长袍柔软如丝,触感细滑,金子只是出于本能,往他身上靠了靠,再靠了靠。金子吧唧着小嘴,睡梦中,她躺在卧室里的席梦思弹簧床上,怀里拥抱着柔软亲肤的泰迪熊。脸埋在绵软的枕头上,温暖舒适。
辰逸雪如璞玉一般能晶莹的面容涨得通红。火,似乎从脖子开始燃烧,蔓延到全身各处。低头看着金子,她盘在脑袋上的发髻扫过他的脸颊,细腻如雾的呼吸喷在脖子上,一点一点。仿佛猫爪子一般,让他不由浑身一阵战栗。
好痒!
胸腔里的那颗心,在这一刻剧烈地跳动着。
辰逸雪极力忽视自己身上迅速聚集起来的火热,身体里似有一股蕴积的力量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让他心底不由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皎月如水一般倾泻而下,盈盈月华披洒在两个紧紧依偎的身影。一向智珠在握的辰逸雪,这一刻脑中一片空白,他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两人都喝了酒,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是件极危险的事情。
再说三娘是女子,与自己这样相拥,让人看见了,会影响她的闺誉。
他的长指揉了揉眉心,几经挣扎之后,下定决心,将金子缠在自己身上的纤纤玉臂拿开,让她再一次老老实实地平躺在身侧。
夜风徐徐,金子翻了一下身子,就像一只毫无安全感的小虾米一样蜷曲,头上的发带,在两次折腾下已经松散,墨发贴在她洁白的脸颊上,黛眉微蹙,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
辰逸雪弹坐起身,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清心咒之后,燥热感才渐渐消散。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委实不早了。
虽然月朗山气候宜人,但夜晚山风还是清冷的,出来的时候,又没有多带一件衣物,喝了酒再吹风,很容易着凉的。
“回去吧!”辰逸雪满足的低喃一声,似对金子说,又似对自己说。
金子迷迷糊糊间,似看到了辰逸雪模糊而英俊的容颜。
他的笑意温柔似水,幽黑的眸子如星子璀璨,形容的轮廓,完美得无懈可击.......
金子眨了眨眼,贪婪地多看了几眼!
“三娘,我们回去吧!”辰逸雪见金子对他咧嘴一笑,也含笑说了一句。
“......嗯!”金子嘟囔了一句,勉强睁开朦胧的睡眼,在辰逸雪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能走么?”辰逸雪问了一句,略带嗔怪的说道:“刚刚还让你别喝得太急,这酒虽然极易入口,但后劲儿十足,你喝得太猛,自然是会醉的!”
金子倔强的撅着嘴,“我才没有醉呢!”
“嗯嗯!”辰逸雪站在她身侧,含着邪肆的笑看着她,淡淡道:“一般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
金子似乎为了验证自己没有醉,强打起精神,瞪了他一眼,将已经凌乱的发髻扯下来,长发如瀑布垂下披散,在清风送拂下轻盈舞动,美轮美奂。
她抚了抚额头,将长发甩到身后,迈着细碎的步伐,往坡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