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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军训的一个周五, 学生放半天假。
宿舍其它同学都去了学校后街采购生活用品或吃饭,只有孟思思一个人在学校C区宿舍楼外。
C区宿舍楼下半年要拆除,这里已经没有学生住。这次来军训的教官全部住在里面。
思思等了一个小时,看见徐航端着不锈钢饭盒从宿舍楼内走出来。
男人穿着黑色短T,浑身肌肉崩得紧实,下身迷彩裤脚扎进靴子里。男人仿佛没看见她似得,从她身边走过去。
孟思思追上去:“徐教官!您等等。”
徐航这才回头看小姑娘,没什么表情:“嗯?”
孟思思将带来的两只苹果递给他:“教官, 这个给你。”
徐航看了眼女孩手里抓着的两枚苹果, 客套道:“无功不受禄。”
孟思思“哎呀”一声, 将两只苹果搁在他的不锈钢饭盒里,“你老人家可就拿着吧, 礼尚往来嘛, 你送我子弹项链,我送你吃大苹果。”
徐航垂眼看饭盒里的两只苹果, 冲小姑娘一点头:“谢谢。今天晚上可能有紧急集合,早点去吃饭,早点休息。”
“嗯。”孟思思踌躇了片刻,又问他:“对了徐教官,你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我一个吗?我怕军训结束后,就联系不上你了。”
徐航拒绝:“军训结束,也就不必再联系。”
“为什么啊?”
徐航声音没有情绪起伏:“我不接家人和战友之外任何人的电话。”
“也不一定是手机, QQ可以吗?”
“没有QQ。”
孟思思:“……”
徐航就像一块石头, 怎么都撬不开。孟思思索要联系方式以失败告终。军训结业那天晚上, 孟思思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把自己埋在被窝里,打开手机盯着徐航的照片发呆。这张照片是在军训的时候,她偷拍的。
男人的五官偏冷硬,不露自威。穿着一身迷彩,盘腿坐在地上,皮肤虽然略黑,但是侧颜英挺,睫毛浓密翘长。
她也说不上来,这个男人是哪里吸引她,大概是他讲话,大概是他认真的眉眼,大概是他身上给人的安全感。
总之,就是喜欢了。
02.
国庆假期,海港城大街小巷拥挤,人流量不比内地少。
孟思思以为可能一辈子都无缘见到徐航,却没想到在商场购物时见到了身穿西装,手拎公文包的徐航。
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皮肤较之军训时稍白了一些,一副职场精英打扮。孟思思远远看见徐航,心跳突然加速,以为自己看花眼。
言一晓见她愣在原地,过来叫她,一拍她肩膀问:“思思,你干嘛呢?”
女孩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也惊讶道:“那不是……徐教官吗?”
话音刚落,孟思思朝徐航冲了过去。言一晓也打算过去,恰巧不巧,来了一通电话。
徐航好像在等人,张望的同时,不忘抬腕看看时间。孟思思在男人身后两步距离停下,深吸一口气后,刮了刮额前刘海,绕至徐航身前,假装偶遇跟他打招呼:“徐教官!真的是你!”
徐航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男人正在执行任务,不能暴露。他搂过女孩的肩膀,带着她一起往前走,借她作为掩饰身份的挡箭牌。
孟思思猜出他可能是在执行特殊任务,也很配合。徐航将他带进商场,走了一段路程后,松开她,跟她说了声谢谢便要离开。
孟思思拉住他的衣服,“等等徐教官。”
徐航扭过头看她。
孟思思说:“徐教官,上次你拒绝给我联系方式,这一次,你占我便宜这么久,总该给我联系方式作为补偿吧?”
孟思思从包里翻出圆珠笔递给他,然后将自己手背递了过去:“喏,我要你的电话、QQ,邮箱也行,总之,一切能联系上你的联系方式,我都要。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徐航一怔,结过笔,在她手背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和邮箱。
*
孟思思拿到徐航的联系方式,少女心迅速膨胀。可她知道就算自己跟徐航表白,对方也不会接受她,只会拿她当小孩。
徐航的电话总是在关机中,但孟思思给他发短信,他大约隔个两三天会回。
徐航是个冷性子,不太会聊天。而孟思思是个话唠,只要对方是个活的,跟她在一起总有聊。
徐航十几岁就在部队,别说跟女孩聊天,就算是跟男人,也没什么可聊的。孟思思为了能跟徐航聊起来,特意会问他一些关于锻炼的问题。
“徐教官,你会柔术吗?”
三天后,徐航回:会。
孟思思雀跃:“我最近在研究制敌的裸绞,总是找不准点,你可以指点一下我吗?”
然后把自己遇到的困难点,变成文字给徐航发了过去。
一个星期后,徐航回了她一大段文字,还针对她的身形特点进行了很详细的分析。徐航文字功底不太好,短信结尾时补充了一句:“有机会当面教你。这样,我往你邮箱发一个视频,你也录制一个视频给我看,这样更好指正。”
孟思思:“好嘞!谢谢徐教官,您简直是天使啊!我爱您!”
“我爱您”这个词是苏秦经常在宿舍跟她们说的话,一来二去她也学会了。
这个词确实挺微妙的,第一次听可能会觉得很郑重,有一种小辈对长辈表白的感情,不会让人觉得暧昧。可多听几次,就变得有一点调侃的味道。
徐航收到孟思思“我爱您”的短信,捧着手机愣了一怔,接着唇角一扬,笑了一声。他感慨现在的孩子,可真调皮。
徐航没有家人,在外面也没有朋友,通讯时间几乎都给了孟思思。受伤休息的时候,打开手机看看小姑娘的短信内容,心态会无比宁静。
女孩没有问题请教他的时候,会给他讲自己身边发生的一些趣事。包括她们宿舍内几个女生的事。
她为了能跟徐航有更多话题,会了解很多武器。有时候也会装作不懂,像个求知欲很高的宝宝。
两人聊了大概半年左右,孟思思才知道徐航退役了。
于是徐航回复她消息的时间,从两三天,变成了两三个星期。徐航没有QQ,就算她每天在空间里分享自己的生活,他也不可能看见。
为了在徐航心里有一席之地,孟思思会把每天的趣事记录下来,写在一个小文档里,写满一周,再以邮件的形式发给徐航。
发完自己一周的生活分享,孟思思又觉得不妥,于是又补了一张自己的近照过去。
这样,徐航不仅能知道自己的近况,还不会忘记自己长什么样。
盼徐航回信的日子非常难熬,好在少女有学习充盈,心里不会觉得那么空。可是她等了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三个星期,都没能等到徐航的回信。
她开始胡思乱想,觉得徐航可能是觉得她烦了,想跟她断了联系。又或者是退役后有了新工作,接触到了更多的人,有了喜欢的女孩。
想着这些,女孩莫名地难受。
就在她以为徐航从此以后都不会回她邮件的时候,徐航用邮件发了一张自己的照片给她。
男人坐在一张高档沙发上,穿着背心短裤,眉眼严肃,脊背打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像个戴红领巾的小学生。
虽然这张照片没有附带任何文字,孟思思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而徐航这张照片,是黎川帮他拍的。他在追查人贩子过程中受伤,被黎川带回了家。他借用黎川的电脑查看邮件,以他对小姑娘的了解,觉得她可能会觉得自己单方面与她绝交了。
为了安慰小姑娘,赶紧也让黎川替自己拍了一张照片,给她发过去。
然后才言简意赅写了一段文字:“最近忙,工作不能与外人通讯,现在才看见你的消息。我的工作保密不能跟你分享,我生活无趣,也没什么和你分享的,抱歉。”
孟思思:“没关系啊,我生活有趣!你看了我的分享,不也分享了我的有趣生活吗?徐航,知道你还当我是朋友,我就放心了。那个,徐航,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
“你以后有了女朋友,可不可以告诉我啊?我毕竟是个女孩子,如果你有了女朋友,有了喜欢的人,我一定不会再给你发消息。毕竟,我也是女孩子,知道女孩子的内心想法,男朋友有异性朋友,女孩子心里始终会不开心。所以,你有了喜欢的人,请一定告诉我,好吗?”
当孟思思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徐航微怔。
他们认识大半年,从起初的不愿给联系方式,到后来的寥寥几字短信,再到后来的一大段一段的文字交流……
徐航很喜欢看小姑娘的生活分享,也知道这姑娘的过去。她大大咧咧,却像一只能量球,会给人输送能量。
徐航看她的生活,仿佛这个女孩就在他身边生活着,在无聊的生活里注入了一丝色彩。
徐航看见孟思思这段话,下意识地想。他为什么会喜欢其它女孩?
良久,他回答孟思思:“好。”
03.
黎川成立“光明”组织,徐航作为队长开始去替黎川找“员工”。黎川开的价格和条件足够丰厚,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个诱惑。
可是徐航明白,成员有能力还不行,必须有自己的底线。可以爱钱,但是不能为了钱背信弃义。
加入组织的成员必须历经三个考验:
1:身手考验。
2:底线考验。
3:应变能力考验。
如果能通过这三个考验,就能成功加入组织。徐航一共招募了八人,其中就有他以前的战友吴扬。
吴扬虽然总跟他对着干,但他这人的心却是一片赤诚。而这八人都是退役特种兵,其中三个有家人。
为了更好的保护“光明”成员的家人,黎川买了一块地皮,建起了一座大院儿,里面修建了十五栋别墅。
每个成员都分了一套别墅,而且每天有专车接送孩子上学。他们儿女的学费都是黎川出的,至少在这座大院里,所有人的安全都能得到保证。
黎川为组织成员处处想得周到,他们更加死心塌地为他办事。
他们采用的作战模式,是为警方做线人。他们替警方打入敌营内部,而警方负责作为后援力量,与他们里应外合,彻底掀翻敌营。
这种模式在中国和巴黎尚且可行,可是后来到了泰国,徐航他们便发现当地军警腐败,很多人贩子都与当地军警互相勾结,不太适用。
徐航常年在外执行任务,可他与孟思思的联系却一直没断。女孩每个暑假会出去旅游,会拍很多照片给他看。
徐航一天天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即便每年只能和小姑娘见两次,他也不觉得她陌生。
孟思思高中毕业,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