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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厉天途忽发感触,寻常之人,难脱心由境生,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均受周身环境影射;而非常之人,境由心生,乃心中大定者,一意一念不受万事万物侵扰,一意成圣,一念万物生,方为天道。
厉天途的神色愈发肃然,刚才望雪而心生感悟,此时却不觉有万念俱灰的感觉。
枉自己一向自负修习天道之力,也只不过是到了武道极点,心怀侠之心而得窥天道遮天一角而已。
苏铃儿手托乌木盘,其上一盅白瓷罐高汤,汤罐散发出的热意融化了周围空中飘舞的雪花,也把厉天途有些悲凉的心融化了几分。
厉天途轻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孤寂的男人身边还是少不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繁忙过后心中的寂寞空冷,也只有身边知心的女人能暖。目前若是没了苏铃儿,厉天途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如此安然自若。
难怪云梦萝天阴绝脉最后发作之前急于撮合自己和雪仙子,她是摸透了自己性子怕他以后甘愿与寂寞孤冷为伴。连一个小女子都比自己看的要清楚,可叹自己当时还信誓旦旦除了云梦萝之后不再沾惹其他女子。雪仙子那个高冷的美人自己是没有去接近,但苏铃儿这个小美女难道就不算了吗?虽然他现在还算不得对不起云梦萝,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也在安享苏铃儿的温柔。
至此,云梦萝离开他也仅仅不到半年时间而已。
也许,男人热血下的誓言终究经不起岁月的推敲,到最后还是要泯然淹没于时间长河的最底部。
与厉天途相比,苏铃儿的穿着显得单薄了不少,除了一身稍显轻薄的洁白锦缎连衫百褶裙之外,仅在上身处套了一件雪狐衬肩,与窗外漫天飞舞的白雪如出一辙,让厉天途想起了在寒风白雪中傲然挺立的寒冬腊梅。
看到厉天途在望着窗外出神,苏铃儿轻轻把盛有参汤的白玉盅放于厉天途身后的书桌之上,蹑手蹑脚准备逃离。
厉天途蓦然回身,似笑非笑看着小心翼翼的苏铃儿,嘴巴微咧道:“怎么?不准备跟我打声招呼就走?”
苏铃儿索性放开了手脚,神色从容道:“公子修为高深,自然是早发现了玲儿。既然公子不愿转身,应该是在思考极为重要之事,玲儿哪敢惊扰?”
厉天途哑然失笑,倒是被这小丫头将了一军,同时也暗暗惊叹苏铃儿心细如发。
他扫了一眼书桌上的乌木盘和白玉盅,赞叹道:“从厨房到这里除了回廊之外,还要经过两片空地,这乌木盘竟干燥如初,片雪不沾,玲儿的内功越发精湛了。”
苏铃儿清冷的脸庞有了些许惊容笑意,讶然道:“玲儿清晨扫雪忽有感悟,一上午都在房间练功,没想到刚有精进就被公子发现了。”
厉天途伸了伸站久了有些僵直的腰,走入书桌之后坐了下来,接过自玲儿手中递过来已经盛好的参汤之后却又放在了身前书桌上,直接推到苏铃儿面前一本正经道:“以后凡是公子进食之物玲儿必须先尝,万一有人下了毒就是玲儿失职了。”
苏铃儿心中感动,她当然听出厉天途是言不由衷,自家公子身为昆仑神殿殿主怎么可能害怕别人下毒。
她柔顺接下了厉天途推过来的参汤,皱着小鼻子一小口一小口喝了起来,仿佛在做一件千难万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