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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芹听金爱莲艳羡嫉妒地提起自家小妹在机械厂怎么吃香, 怎么受领导器重, 都不如自己亲眼看到,感受到的来真切,她眼看着机械厂派了专车—破吉普车送她们俩去了火车站。
到了车站, 人家司机师傅又帮着她们把行李搬上火车, 主要是她的行李—较多生活用品, 她曾经下过乡,那时候年纪小没经验, 就带了一些衣物走, 后来在那边想买东西都没地买,要坐很远的车到县城里面买,吃过这种亏,她宁愿多带点东西去省城。
如果没有刘天立的帮忙, 她和杨晓卉要花更多的时间搬上火车。
杨晓芹看着刘天立搬地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 挺不好意思,把葛红花给她准备在路上吃的苹果翻出两个,“刘师傅, 谢谢你。今天幸亏有你在,不然我和晓卉不知道要搬到什么时候,这两个苹果你拿着,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吃。”
苹果是葛大舅给买的, 又红又大, 刘天立看地出她真心要给, 也没拒绝,笑呵呵地接过,小心得收进兜里,还好机械厂工服兜够大的,放地下,“那谢谢小杨姐姐了,我家孩子可喜欢吃水果了,等放学回家看见这苹果,还不得乐疯了啊,谢谢啊。”
又扭头对杨晓卉说:“小杨啊,我看这边也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了,那我先回厂里了。”
“好的,刘师傅你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再见。”杨晓卉笑着朝他挥手。
“哎,不麻烦……再见。”刘天立也学着她挥手,等往回走了,突然想起来,他干嘛要学着挥手啊,奇了怪了,这小杨啊就是有股魔力,能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学呢。
车厢里,杨晓芹看看杨晓卉就轻飘飘一个瘪瘪的行李袋,又看看自己鼓鼓囊囊,车厢都快塞不下的几个行李,好奇地问她:“晓卉,你就带这么点行李,到省城东西不够用怎么办啊?”
她看着都有点担心,肯定不够用啊。
杨晓卉把行李袋放到床下,留出空间走动,听到她这话,抬起头不解地说:“三姐,到了省城不是可以买吗?难道还有那边买不到的东西吗?”
她是现代人心理,出差上学就带点随身的衣物,生活用品之类到了地方再购买,可以少花力气,再加上她有个空间,更不会累着自己了,那个行李袋就是做样子用的。
杨晓芹本来要说的话也咽回去了,她在山西过惯苦日子了,临出门前葛红华给准备了东西,她看着还总觉缺这缺那,却没有想过这些其实可以到了省城再购买。
一来是思想还没转换过来,在那边生活了六年,思想被当地人同化了一步份,二来她也舍不得那个钱,挣钱多难啊,当知青那几年,她就没攒下多少钱,公分不值钱,年底分不到几个钱不说,有钱了,一买生活必需品,就花完了。
可小妹跟她不一样,没吃过这种苦,现在工作又好,根本不用像她这样整个大搬家一样的去省城,她这样想着就沉默了下来。
杨晓卉看她没说话了,就自顾自地躺床上睡午觉了,刚才虽然没出多大力帮忙,但也算运动了一下,累了,要先休息一下。
等一觉睡醒,看看外面的天色,天都黑了。杨晓卉懵了一下,稍微恢复了些精神,说:“三姐,你吃晚饭了吗?”
杨晓芹笑了笑,拿出网兜里的鸡蛋饼,说:“还没吃呢,你饿了吗?早上妈给做的鸡蛋饼,让我们在路上吃。”说着,就要递给她。
又是鸡蛋饼,虽然肚子有点饿,杨晓卉还真不想吃这个,她的嘴巴被小集市里面的饭馆给养刁了,葛红花做的鸡蛋饼现在还真入不了她的眼了,之前那是没条件,才会觉得好吃。
杨晓卉摇头拒绝,岔开话题,“三姐,我要去买晚饭,要不要给你带一份?”
“不用了,你自己买着吃吧,我吃妈做的鸡蛋饼就好了。”杨晓芹说,这次去省城她就带了三百四十八元,其中一百是杨建国给的,还有一百六十元是亲戚朋友给的红包,剩余就是她做临时工赚的还有葛红花补贴的,她知道自己手上没几个钱。
杨晓芹长这么大,头一回手里捏着这么多钱,过惯了苦日子,就舍不得花钱,还不知道省城的消费高不高,要省着点用呢。这时候她并不知道考上大学,学校里面有补贴。
火车颠簸了十几个小时后,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到达了省城火车站。
杨晓卉睡脸惺忪地帮着杨晓芹把行李搬下来,等全搬下来了,她累地也清醒过来了,扭头看看四周,站台上不止她们这么忙碌,还有十来个人也跟她们一样,往下搬行李呢。
略微一想,就知道这些人也是来省城上大学的,这个时候除了出差上学,一般人都不怎么出远门,他们那大包小包看着就不像出差。
“小妹,我们先去师范大学还是美院?”杨晓芹看了眼灰蒙蒙的天,不确定地说。
杨晓卉摇头,“三姐,这个时间去,估计门都没开呢,更不要报道了。我们先去候车室休息一下,等到上班时间了,机械厂在省城的办事处会来接我,到时候麻烦他先送你去师范大学。”
“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杨晓芹最怕麻烦到别人,能不添麻烦尽量不添,当然,她也是这样要求别人,别来麻烦自己。
“没事的,都是同事,帮个小忙,应该可以。”说是这样说,杨晓卉想着到时候还得给人家送份小礼物,毕竟是帮忙了。
她看了看,距离有点远的候车室,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一手拉着一个化肥袋朝那边走,虽然比起杨晓芹手上,背上的行李重量要轻上很多了,心里还是不住地抱怨着要是她一人来省城多好,轻轻松松的,哪里像现在这样形象都毁了。
杨晓芹在后面看着那两包裹着棉被和衣服的化肥袋被她托着走,袋子被磨破没什么,就怕里面的新棉被衣服弄脏,又心疼,又张不开这嘴,毕竟这都是她的行李,小妹帮着搬了,总不能还说她做得不对吧。
在她万分纠结的时候,有人走到杨晓卉面前,挠着头,望着天,就是不看她的脸,“……那个……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