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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住在梁府周围的人家纷纷闻到了梁府传出来的腥臭味,众人组织着一起推开了梁府的大门——一股恶臭迎面而来,众人白眼一翻恶心的只呕,纷纷用手帕捂住了鼻子,环视间只见整个梁府已经是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尸体上是飞来飞去的苍蝇蚊虫。
除了苍蝇蚊虫,竟然连一只活物也没有!
发生了这么大的惨案,众人连忙上报了京城衙门,捕快和仵作也连忙赶来,检查后发现所有人基本都是一刀毙命,除了正屋里的梁母。
她仰面躺在床榻上,床铺由于被鲜血浸染已经全部发黑了,四肢被绳子固定在床的四个角上,血肉模糊一片,一双眼睁的大大的,脸上全是痛苦狰狞表情,下巴处有两道青紫的手印,嘴里被手帕塞得满满的,胸口是二十多个刀眼,刀刀避开要害处,腹部被人用刀划开,整个下半身就像剖成了两半,里面的器官不翼而飞。
画面惨烈的就算是经验丰富的仵作都不忍直视,整个梁府只有梁母一人是活生生受尽折磨死去,还死得如此痛苦,可想而知行凶之人是有多恨她。
捕快们清点了梁府尸体后,发现没有梁邵和陈冰儿,他们立刻上报了朝廷。皇上本就不喜梁邵,听闻消息后立马发布了通缉令,至于梁府,为了防止人心惶惶和传染病,皇上直接下旨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在远离京城的罗湖村村外,一辆马车悄悄地驶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林后,缓缓停在了一座布满灰尘的院子前。
车帘掀开,陈冰儿穿着一身新的素白裙子出来了,她打开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扶着梁邵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梁邵狠狠的别过脸,双眼红的发肿,因为手脚经脉被划断,他全身无力的搭在陈冰儿身上,他想挣扎,可是却只能想想,他现在就是个废人,任陈冰儿为所欲为。
陈冰儿吃力的将他带到床榻上躺好,随后她搬着一个大大的箱子进来了,打开箱子一股恶臭迎面而来,她不以为意的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慢慢走到床榻边坐下,将盒子打开递到梁邵眼前,笑着道:“梁大哥你看,这就是孕育孩子的地方,娘不是说我生不出孩子吗,所以我就把她的子宫拿来了,我们很快、很快就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了!”
说到最后,陈冰儿的眼里爆射出摄人的光芒,一只手颤抖着抚上梁邵的脸颊。
梁邵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在这个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战栗,一股寒意从脚跟子直直窜上头皮,他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管是在马车上醒来并知道陈冰儿杀了梁府上下十余口人,还是知道了自己手脚筋被挑断,甚至在马车上和陈冰儿贴身相处的那几日发现了她精神异常,梁邵都没有感受到恐惧,他的心中从始至终只有满满的恨意。
然而在这一刻,一股浓浓的惧怕却他的心底翻涌而上,让他以为自己身处噩梦之中,目光中原本的恨意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扭曲狰狞的恐惧和害怕,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骇人至极。
一个声音从内心深处传来——我不要和她在一起,她是疯子,疯子!快逃,逃出去!
梁邵张大嘴想要大喊大叫,可是破碎的声带只能发出嘶哑的悲鸣,他拼命的扭动四肢,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可是他才刚刚翻个身,陈冰儿已经收好了盒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她温柔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玩物一样,笑容宠溺而娇美:“梁大哥,你想去哪儿?”
“啊啊啊……”梁邵浑身哆嗦着使劲儿的摇头,表示自己哪儿也不去。
陈冰儿柔柔一笑,一把抱住他的脑袋,轻抚着他的脸庞,细声细语道:“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哪儿也不能去。你只要走一步,我就剜了你的膝盖骨,让你一辈子都躺在床上陪着我。你也别想寻死,你只要寻死一次,我就拔掉你的一个指甲盖,让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她还在自己耳边温柔的絮叨着,就像是情人在耳鬓厮磨一般,可是梁邵的脸上满是绝望之色,这种绝望,是对死的渴望。
而他清楚的知道,这种绝望的痛苦只会愈加强烈,且会一直伴随着他,直至死亡。
“……梁大哥,冰儿真的好爱好爱你,我要永永远远和你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
“真好,那个讨人厌的老坟婆不在了,终于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们了,你也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了,除了我再也没有别的女子和我抢你了。”
“梁大哥,我们的誓言真的实现了呢,一生一世一双人……”
看到这幕,谢斐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愤怒,息雯是他带来的,这是他的人,是他庇护的人,可是他却没能保护好她,让她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梁邵,陈冰儿。
很好,你们很好。
谢斐清冷冷的眸子带着无比的寒意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凉亭中的两人,一股股黑烟萦绕在他身边,周身的气势瞬间骇人至极,声音阴冷的让人不寒而栗:“梁邵。”
陆七跟在谢斐身边,直接被这股气势吓得头皮发麻,大热天的他的背后却冒出层层冷汗,直直冷进四肢百骸,冻得他忍不住浑身发颤,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世,世子……要不要?”说着,陆七以手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小心翼翼的问道。
谢斐却没有回答他,他凉薄的眸子掠过凉亭,直直看着不远处火红的新房,想起了之前因为息雯久不回席,他担心之下带着陆七和汀兰出来找她时,不小心撞见了正在准备合卺酒的丫鬟,嘴角微勾缓缓露出了淡漠的笑意:“杀了他真是便宜他了。”
陆七一愣,疑惑的问道:“世子您的意思是?”
谢斐转眸瞥向陆七,直到看得陆七手脚发麻了,这才似笑非笑地道:“他不是想传宗接代吗?”
“本世子却要让他断子绝孙!”
陆七瞬间明白了世子的意思,他垂着眼恭敬的应道:“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办。”说完,陆七身影一闪,人就不见了。
等陆七办好事回到谢斐身边时,一群和梁邵相熟的军营粗人正簇拥着他进入新房。唐宥等人见天色将晚,他们又和梁邵只是点头之交,正欲告辞离开,却看见谢斐起身跟着去了新房,于是他们几个也跟着去了。
“梁邵,快挑开新娘子的盖头,让俺们看看新娘子是何等的娇俏的人儿,居然迷得你美酒都不喝了。”
“是啊是啊,梁邵你可真是重色轻友,我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喝喝酒,可是你却只想着美人儿,该罚该罚!”
“罚酒三杯,三杯交杯酒,新娘子也一起罚。”
吵闹声中,梁邵挑开了陈冰儿的盖头,待陈冰儿娇怯怯的睁开眼,梁邵和他身后的一众兄弟都愣住了。
陈冰儿容貌清丽,长得本就不错,今日又画上精致的妆容,头上戴着繁复的珠钗,这样娇俏的美人儿眼含春波,激的这群久旱成灾的粗人们红了眼,暗自咽了咽唾沫。
这时旁边的喜婆带着丫鬟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先将生饺子喂给陈冰儿吃了一口,笑着问道:“生不生?”
陈冰儿娇羞的垂下眸子,怯怯道:“生。”
这一道娇娇的的声音让梁邵心间顿时荡漾了起来,他转眼便看见自己身后的几人眼神痴迷的盯着自己的妻子。
看这几人被自己妻子迷得魂不守舍的样子,梁邵的心中又是自豪又是不爽,他一边自豪于这几人的表现极大程度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一边又不爽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看见,矛盾之下,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欲望,梁邵微微侧身挡住那几人如狼似虎的目光,不悦的道:“好了好了,新娘子也看了,还不走,等着我赶你们吗?”
其中一人最先回过神来,他伸手拉了拉其余几人,嘿嘿一笑道:“梁邵,你别想逃,喝了三杯交杯酒,我们立刻走!”
说着,他的眼角余光还快速扫了一眼陈冰儿嫣红的嘴唇,美人儿喝酒的时候最迷人了,不过过眼瘾他今晚必定辗转难眠。
另外几人闻言也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梁邵一看这幅情景,知道不喝了交杯酒他们绝不会轻易离开的,遂命令喜婆到了三杯酒,和陈冰儿手挽着手喝了。
“行了吧?”梁邵翻过酒杯,示意滴酒不剩,然后催促道,“快走快走,春宵一刻值千金,本大人要洞房了!”
说着,梁邵大手一推,几人直接就被推到了门边,他们一边叫唤着去喝花酒一边推搡着正要跨出房门,就在这时,一股强大、阴冷又恐怖的气息忽然在门外降临,梁邵这几人常年在战场厮杀,对危险的感知本就要强于旁人,几人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几乎瞬间停下了手同时望向门外。
“你想要洞房,恐怕的先问问本世子答不答应。”谢斐穿着一件黑红色金丝袍,双手负在身后缓缓朝众人走来,一步一步,威压越来越重,就像踏在了几人的心上一样。
那几人感觉有些不妙,谢斐刚才那话分明就是在说梁邵,他们和梁邵虽是兄弟,却没到为他得罪谢斐的程度,再说看谢斐这气势,就算他们几个凑到一起,大概也打不过吧。
这样想着,几人连忙恭敬道:“世子,我等……”
一句话还未说完,谢斐宽大的袖袍一甩,直接将几人卷出房间摔到了一旁,他清冷的眸子瞥了狼狈不堪的几人一眼,淡淡道:“滚,本世子不打无关之人。”
众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从来不知道温文俊秀的谢世子竟然强到这种地步,这还是人吗,他们不禁在心底问道。
躺在地上的几人心中的震惊只多不少,他们居然都不是谢世子的一合之敌,所以听到谢斐的话,几人吭都不敢吭一声,捂着胸口低头哈腰的连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