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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再细细品味,旋律一下子从流畅变得舒缓,清澈空灵的京戏花腔响起,仿佛旁逸斜出的梅花初绽,绚丽地旁若无人地响彻在空中。
“去你的病,来我的国。黄沙飞舞中,我记得你吟唱时,那微笑的容颜。”
短短的几句歌词,让肖一墨后背起了涔涔一身冷汗,失神了两秒才猛然回过神来。
宛如天籁。
合唱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却好比一场视听的饕餮盛宴,让肖一墨对后面的小菜彻底没了兴趣。
有观众送了好几束鲜花上台,合唱团谢幕。
肖一墨忽然有了那么几分后悔,来的时候居然没想到买花祝贺应紫演唱成功,应该大手笔地用鲜花堆满后台才符合他的身份。
不过,现在他亲自道贺,比起鲜花应该更有分量一点。
想到这里,他起身离开了观众席,径自到了后台。可能是他的气势夺人,门口的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居然也没出身阻拦。
后台的化妆室里,合唱团员们刚刚退场,正在嘻嘻哈哈地闲聊。
“好紧张啊。”
“唱得应该还好吧?”
“肯定错不了,小紫的声音真的太好听了。”
……
肖一墨刚要推门,猛然,“哗啦”一声,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忍不住从窗户玻璃里往里一看,只见化妆室的墙上用鲜花布置了一个大大的心形,中间拼成了一个“LOVE”字样,显然,有人在求爱。
吉他声响了起来,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一边弹着吉他唱着歌,一边朝着一个女生走去,正是一首最为经典的华语歌曲《教我如何不想她》。
肖一墨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那女生不就是应紫吗?
(作话有小剧场~~)
呛人的话一出口,应紫的心脏漏跳了两拍,一阵忐忑,再一看,郑玉苒的脸都气白了。她赶紧挤出了一个笑容,忙不迭地把门合上了。
糟糕,郑玉苒有这里的门禁密码,来去都很随意熟稔的模样,她这样呛了郑玉苒一句,郑玉苒会和肖一墨告状吗?肖一墨会不会怪她慢待客人了?
惴惴不安地琢磨了一会儿,应紫不想了。
大好的时光不应该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肖一墨的公寓,实在是太让她惊喜了。
昨晚心不在焉地也没看清楚,肖一墨的书房里有大量的藏书,最高处有几本老旧的音乐理论书籍和乐谱,她甚至还发现了几本古典乐曲的孤本;客厅阳台的落地玻璃窗下,有一把懒骨头,正好可以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客厅的左边别有洞天,里面是一间很大的器乐视听室,中间有个巨大的投影,墙上挂着各种做工精致的乐器,还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打开琴盖,熟悉的黑白琴键跳入眼眶,钢琴上烫金的LOGO显示是个很奢侈的古老品牌。
应紫情不自禁地按动了琴键,弹了一段熟悉的《四小天鹅》。很神奇,她已经快两年多没有碰钢琴了,可是,那些音符好像镌刻在了她的骨血里,自然而然地随着指尖流泻了出来。
音色很棒,清澈纯净。
应紫的眼底有些发烫。
她六岁开始学琴,原本打算高三就去国外的音乐学院进修,家里出事后就彻底放弃了,那架陪伴了她整个童年的钢琴也跟着家里的住宅被银行拍卖抵债了。
迅速地把琴盖盖上,应紫坐在琴凳上,给应凯打了个电话。
“爸,那个投资的事情怎么样了?”
应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沮丧:“办好了,刚刚签了合同。”
应紫纳闷了:“那你怎么不高兴啊?”
应凯悻然道:“高兴什么,集团公司的控股权被分走了,以后我的所有投资决策都要经过那个什么特助的首肯。”
应紫不太懂,不过,她觉得这倒未必是件坏事,应凯做事冲动,有这么一个专业的投资团队倒是能替他把关。
“爸,公司都已经资不抵债了,你以为人家要你控股权干什么啊?”应紫柔声劝道,“投资公司只希望追求投资盈利的最大化,又不会来抢你的控制权,对吧?”
应凯其实是明白的,就是有点不甘心而已,被女儿一劝又高兴了起来:“那倒也是,那个岑特助也说了,等到项目盈利后,他们会逐渐撤出,到时候股份我有优先回购权。他们还介绍了一个很厉害的招商团队过来,马上会有新的招商计划书出来,资金一到位,后期的施工也可以开始了。”
“那就好。”应紫长舒了一口气。
“晚上我和你妈去外面庆祝吃大餐,你回来吗?”应凯喜滋滋地问。
“我不回来打扰你们俩二人世界啦,”应紫软声道,“你哄妈开心一点。”
“好嘞,放心。”
……
挂了电话,应紫的心情欢畅。
应凯最看重的就是爷爷留下来的应歌集团,死撑着不肯破产清算,以至于家里一步步被积重难返的公司拖得深陷泥淖。
原本应紫以为,穷就穷点,只要一家三口还是和和美美的就好,然而那天她因为一件小事去公司找应凯,办公室里没人,她一路找到了大厦的顶层,发现应凯就坐在十九层的栏杆外,拿着一罐啤酒,眼神迷茫地看着这座城市灰蒙蒙的天空。
那一瞬间,她明白了,再撑下去,说不准哪一天应凯就纵身一跃,扔下她和程云雅天人永隔了。
那一瞬间,她的惊骇恐惧无法言表,此后更是夜夜噩梦,梦见她成了失恃失怙的孤女。
现在,事情终于在她的努力下有了转机。
除了早上那位郑玉苒的打扰,这一天过得很轻松自在,应紫没再进那件视听室,在客厅里看看书玩玩手机,很快就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