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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李非鱼实话实说。
说起这个,她就愈发憋闷:“嫌疑人每次出门的时间都保持在半小时左右,也就是说,无论他到哪里,单程应该在步行十五分钟的距离范围内。你也看到了,在那十余天的时间里,包括了两个周日,只有这两次,他在回去的时候,帆布背包里斜着鼓出来了一块,看形状,应该是卷起来的纸卷,我猜测那很有可能是他新购买的报纸,但现在的问题在于,从案发地算起,步行十五分钟以内的报亭就只有五处,我每一个都问过了,并没有任何人见过嫌疑人。”
顾行仔细听完,见她的推测与自己的想法类似,便点点头,但立刻又问:“为什么是步行?”
李非鱼:“嫌疑人行事非常小心,应该不会冒险把自己名下的交通工具停在案发现场附近,同样的,公共交通里公交车不安全,时间也不稳定,而出租车更是会留下不必要的线索,所以我认为就算他有其他代步工具,但在犯罪现场附近行动的时候仍然更可能选择步行。”
顾行没有反驳她的说法,只是说:“回小区。”
虽然不明所以,但李非鱼还是依言把车开回了水韵名城大门口。顾行下车之后却并没往小区里面走,而是顺着外缘的围墙前行了了一百五十米左右,在他正对面,交叉路口的另一侧稀稀拉拉地停着一排共享单车,一会的工夫,已经好几个人扫码骑了上去,奔向不同的方向。
李非鱼恍然:“你的意思是……”
顾行回头瞥她一眼:“按四倍半径搜索。”
也就是以脚下为圆心,五公里为半径来进行搜索,看看是否有出售杂志报纸的地方是嫌疑人的目的地。
这个范围可不小。
顾行似乎也有同样的顾虑,想了想,又说:“不在主路边。”
李非鱼已经打开了手机上的电子地图,开始做标记,除了顾行刚刚说过的以外,又同样刨除了靠近商场超市等可能有监控的区域。不幸中的万幸,这里靠近五环路,周围的小路并不太多,稍微缩减了一些潜在的工作量。
但即便如此,一个个报亭询问下来,也耗费了数个小时。
眼看着时间已近日落,许多摊主都开始预备着收摊回家,两人还是没有找到正确的地方。顾行看着地图上标注的路线,难得地主动安慰了一句:“晚些也好。”
时间会替他们排除那些不在夜间营业的报刊亭。
冬日里天黑得早,大街小巷的路灯渐次点亮,在匆匆的行人脚下拉出狭长的影子。李非鱼趴在方向盘上,半明半暗之间,她的表情有些复杂难辨。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剩下的报亭也被走了个遍,仍旧没有进展。
顾行揉了揉眉心,扔开手机,在刚刚询问过的报亭买了份纸质地图,重头计算起来。
李非鱼的神色更加晦暗,她默默地看着顾行的笔尖在地图上勾画,忽然说:“我知道一个地方。”
顾行停下笔。
“在哪?”他平静地问,并没有追究为何李非鱼直到现在才提起此事。
那是条小巷,里面一溜的报摊,不是街头路边由市政统一建立并承包给个人的书报亭,而是几家看上去足有三十年历史的小破书店,里面卖的大多是盗版漫画和故事会一类的书刊,只有窗下路边支起的摊子上摆着几叠报纸,被冷风吹得哗啦啦响。
两人一路问过去,直到问到了位足有八十多岁的老店主,他耳不聋眼不花,头脑居然也很清晰,就着残阳仔仔细细辨认了半天照片,最后确认:“对,是有这么个人!”
李非鱼只觉心里像是有块石头落了地,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空荡荡的不安。
“您确定?”
老店主呵呵笑了起来:“小同志,我还没老糊涂呢。那人我记得,他穿的怪,买的东西也怪……”他颤巍巍地走到窗下,指了指最里边的一份报纸:“这个新思路周刊,前些年还行,这几年哪,都没人看了,也不知道为啥,那人点名就要买这个,我觉得奇怪,就记住他了!”
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能看到露出一角的报纸,上面正好是对于“七宗罪杀手”的跟风报道,一目十行地扫过内容,简直让人觉得牙碜,没有人来买确实一点也不冤。
顾行说道:“别人没见过他。”
老店主莫名其妙:“啊?”
李非鱼却听懂了,这一条小巷里有好几家卖报纸的旧书店,但其他人都没见过嫌疑人,说明他直奔这里而来,目的明确。
他对这里很熟悉。
李非鱼翻动那份藏在最内侧、无人问津的新思路周刊,轻声问:“老人家,现在这份报纸是不是销路不好?”
老人“嗐”了声,浑浊的眼中好似透出些唏嘘:“岂止是不好!别人家早都不卖它了,也就我岁数大了,还念旧……不过也卖不了多久了,我听说快停刊了吧!”
顾行虽然是本市人,但少年时期一直跟着祖父生活,很少回家,因此并不清楚老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李非鱼的感触却要更深一些,她默了默,低声解释:“我记得中学的时候,这份新思路周刊销路很好,可惜后来不知怎么着,报纸的质量一落千丈,渐渐就无人问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