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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非鱼表现得毫无兴致,而顾行自然更不会在外人面前夸夸其谈,如此一来,李阚话音刚落便冷了场,他尴尬地搓搓手:“那个……不瞒你们说啊,我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究竟哪儿不对,你们是省里的同志,你看特侦组还那么有名,能不能帮我们提个醒?”
说完,这位勤勤恳恳却不怎么机灵的老同行赶紧摆手补充:“不是说让你们随便干预我们办案啊,我知道有纪律,但是……”他突然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县里现在出了件大案,正没人手呢,这么个连鸟都没炸到一只的小案子吧,说是成立了个专案组,但你们看,劲松都能选进来,这、这还能光指望他们吗?”
周劲松脸色顿时十分好看。
不过,虽然话不好听,但李阚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起并没有人员伤亡的案子本身还存在一些无法用“恶作剧”三个字来简单解释的疑点,譬如,为什么要分期分批地偷盗炸药?连续有预谋的多次偷窃实在让人不禁怀疑,这场爆炸究竟是犯人唯一的计划,还是一串连环案件的开端。
李非鱼和顾行显然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原本事不关己的淡漠渐渐从面上褪去,短暂的沉默之后,李非鱼忽然问:“顾队,你说如果是特侦组负责这个案子,会从什么方面入手?”
她连看都没看李阚两人一眼,就好像真的只是在与顾行随口聊天似的,而顾行果然也认真地回答:“工地。”
不用多说,这种最基本的事情专案组肯定也不会有所疏漏,但看现在的情况,或许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李阚果然有点失望:“这个我们已经查过了,实在是没有线索啊!”
顾行没理他,继续道:“不娴熟。”
“什么?”李阚下意识问道,但紧接着却发现顾行根本不是在对他说话。
李非鱼也完全忽略了旁边的两名民警,朝着顾行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确实,我也觉得犯人既然把炸药安放在了墓穴里,咱们应该就不是预定的目标,既然如此,特意在咱们经过的时候引爆炸药,不仅没有意义,而且容易让他自己暴露,非常得不偿失。”
她说完,余光越过肩膀向后瞄了一眼,却见李阚正似懂非懂地微张着嘴,一副想问又不知如何问起的模样,她顿觉麻烦万分,只好清了清嗓子,耐着性子继续道:“假如这种推测是正确的,那么犯人在当时引爆,很有可能是出于失误。毕竟咱们一起经过此地纯属偶然,而且你还走得那么快,犯人原本的计划被惊扰,措手不及之际难免发慌,如果他对炸药性能或者是引爆装置还不够熟悉,说不定想要推迟引爆没能成功,反而手一抖就——砰!”
顾行表示赞同。
所以接下来需要重点排查的,应该就是工地所有人员中对爆破操作并不十分熟悉的。这个范围再与炸药丢失期间一直在岗的人员名单交叉对照,并同时留意与被炸坟墓主人有过矛盾的人家,应该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缩小嫌疑人范围。
不过这就完全不是正在“随意聊天”的无关人员所要考虑的事情了。
在两位民警匆匆离开之后,李非鱼也觉得一天的精力都被这无聊的教学演示耗干了,她伸了个懒腰,真情实感地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个午觉,顾队慢走啊。”
可她刚转身,就听到顾行的声音传过来:“你在躲我?”
李非鱼:“啊?”
然而顾行并没给她装傻充愣的机会,立刻继续问:“为什么?”
过于直白的追问让李非鱼简直想扶额:“我说顾队,你是真不明白还是……”
顾行:“我不擅长揣摩人,告诉我。”
李非鱼还没说完的半句话就卡在了嗓子里,她突然发现,让她耿耿于怀了两天的那句话或许并非是他委婉的拒绝,反而更可能只是就事论事的玩笑。她让这个认知憋得几乎出了内伤,无言了好半天,终于苦笑起来,掩饰地转开了话题:“你还说你没法和人顺畅交流呢,我看现在这不是挺好的嘛。”
上一次李非鱼说这话时,猝不及防地勾起了顾行的旧疾,但这一回,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本能地知道绝不会再重蹈覆辙。果然,顾行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干脆地回答:“不一样。”
“嗯?”
顾行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努力措辞,最终认真道:“办案时,线索很多,零散,我不知道怎么说。平时……”他抿了一下嘴唇,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