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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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海月把车开到花店门口才发现,南蔷今天没有开门营业,他有些意外,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晚的突然造访?但他又认定南蔷不是这样的人。

正想着,不期而遇的,街对面出现了一个身影,是顺路回家走到花店门口的南蔷。

她低着头,看起来心情不好,魏海月按了按喇叭向女人示意。

“南蔷。”

循着声音,南蔷抬头朝对面看了一眼,森绿色的路虎像个大怪物,车窗半开,露出一张她熟悉的脸来。

是魏海月。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朝花店里望了一眼,魏海月停车的位置应该恰巧能避开监控范围,她又朝前走了几米,才折身去到对街。

女人的一番举动魏海月看在眼里,她昨晚果然是在提醒着自己,想必只要踏进这家花店,他们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语都会被第三只眼睛审视着。

她走到了副驾的车窗口,微弯下腰。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答应过陪我走走的。”

南蔷不说话,原来他不过是想来兑现那个随口的承诺。

“怎么?你该不会想耍赖吧,南蔷。”男人似乎在笑,可俩人间的气氛分明又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南蔷在走过来之前其实心里幻想过,也许魏海月是来告诉自己,他已经和那个女孩分手,又或者,警方现在调查的一切的确与他无关呢?

但这些画面不过是浮现于南蔷脑海里的假象,不管是这两件事中的哪一件,男人显然都没有做出解释的打算。

“上车吧。”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没有表情,只说了三个字,“去哪里。”

“就去九中吧,怎么样?”

九中,去那里做什么呢,南蔷的心里泛起苦笑,这样的春丨色绮丽,难不成他想带自己一起去所百年老校缅怀青春不成。

可他们的青春,实在是有太多不忍回想的记忆了,因为太美好,以至于每每念起,南蔷都会忍不住想要落泪。

为什么命运不肯放过自己和魏海月呢,要么长长久久的幸福,要么从此不再相见,却偏偏是现在的结局。

他们从最亲密的爱人变成了最熟悉的陌路人。

几天前初见魏海月时那种说不清的情绪,南蔷事后回想,原来是害怕失去,因而再到此刻,这个男人就真实的坐在自己身边,竟让人禁不住恍觉,这莫非是一场空梦。

那么她是不愿意醒来的,若能从此沉睡梦中,她也甘愿呀。

魏海月坐在司机的位置,重新调整了安全带,点火,打起转向灯,挂前行档,松开手刹。

好看的侧脸,他的头微微偏向看着左侧的后视镜,而南蔷在看他。

少年远走,当初的青涩全部褪去,稚嫩变成了英挺的轮廓。

他小时候皮肤很白,现在黑了一些。

是更有男人味了,南蔷在心里想。

魏海月突然转过头来便捕捉到了女人眼底的留恋,接着她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害怕被人觉察心事,他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感到愉悦,假装咳了两声想要掩去笑意。

“这些年旧城改造,我不认得路了,怎么走?”

南蔷看了一眼头顶的后视镜,电子秘书正在询问主人是否需要什么服务,他分明装载了导航······

男人在身边笑,他又戏弄她!

南蔷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索性伸手去按身前的触屏板,也许放一首音乐,他们之前尴尬的气氛才能得以缓解。

不得章法,手指在屏幕上摸了许久却仍没有声响。

魏海月又笑了。

“真笨。”

是啊,真笨,她也在心里这样嘲笑自己,就如同那日,她明明已经不会被他的把戏吓到,但为了报复他那句小方言,为了报复他身边出现了新的女伴,南蔷执拗地认为也要拿出魏海月珍贵的回忆与之抗衡。

两个人都在试探彼此的心意,而谁都不愿认输。南蔷知道这很幼稚,但此时的他和她又似乎都乐此不疲。

手还来不及收回去,自然而然地,魏海月一把抓住了她的指尖。

他的手比她大上很多,薄茧摩挲在她的手背发出细细的痒,这种触感实在是很危险。

他在她的指肚上挠了挠,像是逗猫,隔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抓住她引向屏幕,在多媒体控制面板的位置轻轻一按,光标被点亮,音符的标识也现了出来。

魏海月不想再放开,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想听什么呢?”

他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属于她的不安,像只巴掌大的小兔子缩在一团瑟瑟发抖。紧了紧,他索性分开了南蔷的手指,十指相扣握牢,他控制着她移向操纵杆。

或许抓牢一点,她就不能再拒绝自己了吧。

魏海月有些担心女人会打开车门逃走,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南蔷看起来胆子很小,但内心藏着巨大的能量,这些事情外人不知道,但他全部都见识过。

南蔷不知道魏海月在想什么,他似乎陷入某种回忆,而握住自己的手却越来越紧。

许多年过去,人总是会变的,何况一座城市。他说不认得去往九中的路了,而自己又是否还记得回到过去的路呢?

但依山傍江的虞市说变也没变,就像此刻的南蔷和魏海月,哪怕过去十年,再多年,他们也能轻易从对方的眼睛里发现过去的影子,弱点和欢喜,也总是能被对方一眼看穿。

“这款车子原本没有这个颜色吧。”

南蔷想了许久才开口,她知道魏海月喜欢汽车,小时候就有收集模型的癖好。

不过是找个话题罢了。

“你不是喜欢绿色吗,我让人重新喷了漆。”男人答得坦然。

南蔷不说话了,她的眼睛挪向那只握住自己的手,魏海月小时候手表是戴在左手的,因为她戴右手,后来他也跟着没有再换回来。

习惯真是个令人可怕的东西,所以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自己的依恋也都一丝不减吗?

那么南蔷自己呢,她心里同样清楚那个唯一的答案。

她还爱他。

“朝北开,左转,进入香桂路,上外环再往滨江大桥。后面的路,你都知道了吧。”

他当然知道,但是他更想知道的是······

魏海月转头,视线定住南蔷。

“小方言,如果我要问你,这么多年过去了,去往你心里的路应该怎么走呢?”

南蔷惊诧,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去,她为这种处于弱势的被控制感到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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