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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不到一秒钟的犹豫,安宁便肯定地点了点头回答他。
而她的回答也令贺文渊惊了出声:“宁宁!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明明知道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而是那……”
惊愕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意。
而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他最终还是忍了忍,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因为他想说,是那天晚上的男人……
事实上到底是哪个男人,贺文渊根本不知道,但他知道,这话一旦说出来,定然会伤害的到安宁。
可是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被安宁给自己安上一口黑锅,他该怎么办?
心里恼着,安宁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唤了一声:“文渊哥……”
贺文渊此时没有半点心情,即便是看到这样的她,心里也只有恼火这一种情绪。
安宁也不在意他的反应,更加不理会他此时的心情,只是自顾的继续说道:“文渊哥,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也想骂我,如果骂我可以让你消气的话,那你就骂吧,不管你怎么骂,我都不会还口的。但我只求你听我把话说完……”
什么叫表演出身,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就是无论心里有多少不同的情绪掺杂在一起,最终在脸上表现出来的,一定都是对自己最有力,也是对对方杀伤力最大的那一种。
而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合不同心情的人面前,自己所表现的也都随时在发生着变化。
也许变化的是一个语气,一个表情,一个眼神,甚至只是唇角那丝不动声色的上扬,对安宁来说,她都可以做到极致的完美,而不让人看出丝毫的端倪。
所以贺文渊没有说话,不过这不是因为她表演有多真,而是贺文渊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于是只能等着,等着听她要说什么!
“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不该对妈说这……这是你的……可是她问我是不是岸飞哥,我不敢承认,我怕她会去找岸飞哥,我怕岸飞哥知道那件事,怕大家知道那件事,所以在妈随后问我是不是你的的时候,情急之下我就承认了。我当时心里很害怕,什么都来不及想,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文渊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安宁带着哭腔一边说,一边作势伸手拭泪,而为了演得逼真,眼中竟是真的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的声音她的表情她的动作,一切都那么自然,自然到一气呵成,自然到让人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贺文渊看着她,眉心处一个深深的“川”字像是被人用刀子刻上去的一般,久久地都散不开。
安宁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垂着眸子,眼泪“吧嗒”一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砸到她面前的桌面上。
这样的她让贺文渊惊怒之余,却又有些无奈。
他的心烦乱极了!
而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贺文渊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安宁则是点到即止。
她很清楚,再好的戏,如果演得太过,就会失去它原本的作用。
就这样过了许久,贺文渊才终于重重地叹了一声,说:“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带我去做手术吗……”
似问非问的话,贺文渊几乎想也没想就脱口反问:“那你还想再留着?”
安宁微微一怔,随即摇头。
留着?这是她屈辱的印记,她怎么可能留着?
不过……如果这是一把有利的武器,一个举足重轻的筹码,那她倒是不介意留一段时间。
“那就明天上午!”
贺文渊直接定了时间。
安宁点点头,以示回应。只是接着,她顿了顿,又小心而小声的开口。
“文渊哥……”
“嗯?”贺文渊看了他一眼,问:“怎么?”
“文渊哥……如果……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你也会放弃他吗?”
鼓了勇气,安宁还是将心里最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贺文渊微微一怔,并不是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只是有些意外她会突然这么问。
于是很快,他便果断又干脆地回了一个字:“是!”
这一个字他说得云淡风轻,轻巧得让人感觉不到他有一丝认真。
安宁的心里有一丝痛意划过,轻轻的淡淡的,却依旧在她心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这痛意,让安宁变得越加清醒,而越是清醒,心中的恨就越加清晰。
第二天上午,贺文渊带着安宁去了医院,帮她做完挂号等在内的一系列事情后,两人便在诊疗室外面排队等候。
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排到安宁。
贺文渊陪她进了诊室,医生是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妇人。
她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在得知安宁是要做人流的时候,医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贺文渊。
贺文渊被她这么一看,脸色有些讪讪的,很不自在,就好像他是个只吃不认的家伙一样,尤其是这会儿背着他的安宁脸上的表情,委屈又哀怨,更加让医生的目光变得鄙夷。
“有其它病史吗?”医生面无表情语气淡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