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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莉勾着头,眼眸颤了颤,目光最终落在沈婉冰枕头下的那张照片上。李嫂看到,将照片取了过来:“这张照片,她一直带在身边,她好多次都说,如果不是岑先生拿着她一家老小的命威胁她,就算讨饭,她也要去找你……”
吉莉接过那张照片,看了许久许久,而那句“如果不是岑先生拿着她一家老小的命威胁她,就算讨饭,她也要去找你”终于平息了他心中的不平。他慢慢地跪倒在了沈婉冰的床前,眼泪,一滴一滴滚落……
沈婉冰险险地抢救了过来,她的病房里,已经有她的儿子在守护。岑心想接近,最后还是局促地退了步,她知道,沈婉冰需要的一直都是吉莉。
她默默地退出去,回头再看一眼病床上曾经承载了她所有亲情关系的女人,眼睛胀满。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再也不需要自己这个冒牌货了。
只是,自己的母亲又在哪里?为什么从来不来找她?是不是也像沈婉冰一样,受着某种威胁,疯狂地想念却从来不敢去找?还是,她在找,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
一只掌,重重地压下来,落在她的肩头。掌心温暖,将她身上的冰冷一点点吸走。她抬头,看到霍凌宵,正垂眸看着她。
她的眸光闪了闪,不想在他面前表露脆弱,他已伸臂将她拉起,直接塞进了怀抱。他并没有说什么,但温暖的怀抱已经足够化解她心中的冰层。眼泪,终究忍不住,啪嗒啪嗒落下来,滴在他的西装上。“霍凌宵,我想我的妈。”她倾诉起来。
霍凌宵理解地点头,将她的头压在胸口,“放心,只要她还活着,我们就能找到。”
或许因为吉莉的回归,沈婉冰的情况稍微好转,竟能短时间出外活动。岑心这才敢找她,问及自己母亲的事。沈婉冰坐在床上沉默良久,最后挥了挥手:“不要找了,她已经死了。”
“死了?”岑心有些不愿意接受般看向沈婉冰,眼眸已经在颤抖。
沈婉冰不去管她的可怜样,把脸转向了另一边,“很感谢你给我找到鸿杨,我对他亏欠了二十几年,想趁着这些日子好好补偿他。他是个敏感的孩子,你的存在会让他不舒服的,所以,你要钱要物都可以,但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这是要彻底斩断和自己的关系啊!
岑心像一个被人丢弃的孩子,全身无措。她刚刚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已经死去,又要被养母所抛弃!
“走吧!”沈婉冰下了逐客令,一点情义都不讲。就连一边的李嫂都看不过去,低声叹息,却不能说什么。
岑心最后无力地出了沈婉冰的房间,满身沉甸甸的,只有无尽的悲伤!
她再一次从婉居搬了出去,这一次,将是永别。
良妈唔唔哭着,从屋里追出来,抱着她不肯撒手:“大少爷回来了,你怎么就要走了?你们是兄妹,住在一起没什么不可以啊。良妈去求太太,让她把你留下。”
岑心只默默流泪,半句都无法回应良妈。六年的轮回,最终落得身边无一亲人,她的处境苍凉到连自己都觉得狼狈。
楼上,吉莉淡漠地看着这一幕,毫无表情。
室外,黑色的迈巴赫像一个匍匐着的巨人,静静地停下。车里,走下了霍凌宵。他迎着阳光,像一个救赎者,朝她而去,伸出手:“我们回去吧。”
岑心仍沉浸在亲生母亲死去,被沈婉冰驱逐的尴尬境地,一时收不住心绪,朝他吼了起来:“你是来可怜我的吗?我不需要你可怜!”
吼完这一句,眼泪无尽滚落。身子一沉,被霍凌宵收进了怀中。他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只是将她紧紧抱住,给予了无尽的安慰和极宠。岑心那颗飘摇无处的心,终于找到了着落点,安稳地倚在了他的身上,像个孩子似地,唔唔哭开。
母亲的死去和沈婉冰的遗弃还是给她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她的世界阴霾了好久,之前痊愈的抑郁症又有了复发的征兆。这一次虽然不会去寻死,但整日落落寡欢,也不怎么吃东西,整夜整夜的失眠。
霍凌宵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像去拍野生动物去治疗失眠这种事,他自是不敢再试,只能带着她去攀岩,冒险。他把工作几乎全推给了尹责和其他人,每天都陪着她。
他们时而在北方的林子里穿梭,时而在南方的名山里攀爬,好多时候以山洞为落脚点,相拥而眠。有时候,还要为了躲避猛兽的追捕,两人牵手跑过几座大山。日子转眼过了两个月,待到秋凉时,岑心已基本从这些事里抽身出来,恢复成了原来的那个她。
因为在山野里穿棱的缘故,她黑了很多,但胃口却一天比一天好。霍凌宵不论条件多难都会变着法子为她做美味的食物,几个月下来,她的脸部和身体竟都丰盈起来。
夜晚,沉在冰凉的冷水之中,两人相贴,竟也觉得温暖。霍凌宵为她揉着腹部,担心她的子宫太过冰寒。感觉到腹部的点点赘肉,他终于有了些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