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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心本想告诉她,自己早就能自给自足,听到她最后的话,喉咙有些发哽,再说不出话来,怕沈婉冰看透她的情绪,极快地“嗯”了一声,借着打水走了出去。
沈婉冰对她始终冷冷淡淡,不曾亲近分毫。越是这样,她就越想做好,越希望从沈婉冰脸上看到哪怕一丁点儿对她赞扬的微笑。
她做起事来越发精细,还时常揣摩沈婉冰的习性,到最后,沈婉冰的眉头皱一皱,她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帮沈婉冰洗完衣服回来,岑心端着盆回了病房。其实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她动手,只是她知道沈婉冰穿衣比较挑剔,不能有残留的洗衣粉,也不能起毛,更不能和别人的衣服一起洗,不能有消毒水的味道。她只能拿去手洗。
门,半敞开着,看护李嫂在和沈婉冰说话。
“岑心这孩子对您可真是上心,样样抢着做,又不怕吃苦,现时代这样的孩子可不多见了。”
岑心缩回了要推门的手,转脸去看沈婉冰。沈婉冰却不置可否,淡着一张脸用茶盖拨开茶叶喝茶。
唇角漾起了点点苦意,她多想从母亲的口中吐出哪怕一两句对她的赞美啊。
“太太,总访与她多亲近亲近,至少也要说几句暖她心的话吧。其实这样做对您也有好处啊,如果……”
“好了,把茶端下去吧。”沈婉冰不耐烦地打断了李嫂的话,将茶碗递了出去。
岑心艰难地扯了下唇角,当成什么都没听到,走了进去。
“妈,李嫂。”她温和地打着招呼,迅速走进洗手间把盆放好。转头时去看沈婉冰,还是忍不住涌出丝丝失落。
从记事起,母亲就是这个性子,又何必计较。更何况,母亲生病,她理应细心照顾,哪能为了这些小事而闹得不愉快。
岑心在心里说服自己,迅速调整了心态。
自从告诉沈婉冰自己请假了之后,她索性不回婉居,二十四小时呆在医院。能帮沈婉冰洗衣、递水、送茶,能听着她说话,看着她做按摩,能看着她的睡容入睡,岑心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满足感随即盈满。
休假的最后一天,她出去帮沈婉冰收衣服,却不想在走廊里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霍凌宵。
他的伤似乎并未全好,身体没有平日那么笔直,微弯着一点,胸口的衬衣里还透出鼓鼓的纱布。他的面色灰白,唇上没有什么血色,抿得倒是相当好看。
一张苍白的容颜配上那股正气凛然,倒越发显得英挺俊美,满身英雄气概。
眸光迅速从他身上移开,她垂下了眼皮,“来送离婚证的吗?你不需要亲自送过来的。”
霍凌宵显得有些灰白的眉用力扯了一下,眸光已经逼人起来:“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婚?”
突然就离婚!那不好吗?她歪开了脸,给了他一个“你不想吗?”的表情。
霍凌宵似乎生起气来,几步走到她面前。他的步子明显有些缓,看来伤口还很疼。他一手握住她的臂,力气倒是不小,捏得她的骨头都在泛痛。
“说,为什么要离婚!”
岑心扯了一下自己的臂,没扯开。她不想再刺激他流血受伤,只能放弃,淡着一张脸道:“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我拦在你和林诗峦中间能解决什么事?既然你们已经订婚,就赶快做好结婚的准备吧。不过,提前说好,我没有时间参加你们的婚礼。”
她到底不是个爽快人,做不到曾经旧爱结婚,走过去说:祝你们幸福。当然,她可以放过他,并不代表她对父亲的死不在乎,所以,也不存在分开了还做朋友之类的可能性。
她伸了手:“把离婚证给我吧。”
霍凌宵的掌朝她拍过来,落在掌心的却是结婚证。她狐疑地翻开,看到的依然是自己曾经找人合成的和霍凌宵的合照。
“什么……意思?”她去看他。
他拧眉:“我从来没打算……”
“凌宵哥!”他的话被一声呼唤打断,林诗峦从另一头款款跑来,一脸焦急。一到他面前就扶上了他的臂,眼里全是关心:“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害得我好找。”
她的话透着些撒娇的意味,身体贴着霍凌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的关系非浅。
似乎此时才发现岑心,她惊讶地睁大了眼:“岑小姐也在?真是巧啊。”
今天的她穿了一条白色及膝裙,精巧美丽又礼节乖巧,满是小女人味,完全没有了那天的咄咄逼人和气愤。
岑心淡淡地点了点头。两人恩爱的画面不是不刺激人,但她不想显露狼狈。既然愿意放下,就要放得干脆、撒脱,哪怕过后会难过到痛苦不堪,也是以后的事。
林诗峦迅速把头转了回去:“良侑说要过来看你,还要带最好的军医给你检查身体,他们应该快到了,我们快回去吧。”她拉着霍凌宵往外就要走。
岑心觉得没有留下的必要,转身往回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