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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在冥想空间内进行编程的时候,凌夏树就遇到了不知道该如何‘写’出代码的难题,后来他凭借自己的琢磨和灵机一动、以及自身特殊的条件,硬生生的拼凑完成了第一个作品。
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这毕竟是特殊情况,当时就认定其他的编写者肯定有一些辅助的东西来帮助他们在冥想空间内写出代码,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拆B.B.D当做原料。
现在,答案揭晓了。
“编译器,是属于编写者的、重要辅助工具。”
费尔南展示着那张绿色的微卡,“它经过特殊编写,能够链接你的神经网络,在你进入专属空间的时候,就可以从中提取储存的函数基材,组成你自己的程序……我现在给你这个只是低级的基础版本,没有什么自动优化或者提示功能,但是提供原料很稳定、还带一个简单的搜索功能,这里面大概还剩了100M左右的函数基材,我想一段时间之内足够你使用了,等以后——”
“您等一下,”
凌夏树有些疑惑的打断了费尔南的话,“函数基材?那是什么意思?”
编程不就是写出一个在矩阵中运行的程序来吗?都是一些虚拟的信号而已,怎么还用得着什么‘提供原料’?
“哦。”
费尔南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光看你写的程序代码了,我都忘了你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新人,好多常识不清楚……”
他捏着胡子,沉吟了几秒钟,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散发着浓郁绿色光辉的微卡,手指在上面敲了敲,绿色光辉闪动中,空气中迅速展开了一个个显示窗口,似乎是一些使用功能的说明。
“首先你要知道,矩阵是决不会把它自带的宝贵储存空间和计算单元轻易用在我们人类身上,而为了满足我们日常活动中的信息交互和各种模拟计算的需要,矩阵悄悄在所有人大脑中占据了一部分,组成了一个能同时能进行存储和运算的庞大的分布式网络,也就是我们之前的地球科技提出来的‘云’概念。”
费尔南的指尖在其中一个最大的窗口上随意滑动,仿佛画笔一样绘出了一幅大脑简图,
“但是这里边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们人类的大脑,是自然生长的产物,它不是工业化的产品,没有任何标准设计图,所以实际上每个人的神经网络都绝不相同——举个简单的例子,每个人的视网膜组CD是不一样的,所以实际上看同样的景物,我们获得的视觉神经信号其实是完全不同的,”
原本拿腔拿调、说话有些故作姿态的他,在涉及到编程之后不自觉的开始变得专注而睿智,隐隐透露出了一点那层轻浮伪装下的本质。
“……但是人类依然能够互相交流,看到圆形都会说这是个圆,看到红色也都会说这是红色,向别人描述某个物体也不会出现错误……这是因为,我们的父母和老师,用漫长的十几年时间,努力帮助我们把大脑的输入和输出标准化了的结果——
他们拿着圆形、告诉你这是圆,因此不论这个图像在你视网膜上扭曲成什么样子,下次你看到这样的图形,就同样能够准确的告诉别人,这是圆形。”
“可是我们现在的真正身体,其实是在维生系统里……”
凌夏树边听边凝眉思索,此时盯着空中那副大脑的简图,若有所悟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正是如此!”
费尔南赞赏的拍了一下手,对于眼前年轻人的敏锐十分满意,更加看好他在编写者职业的未来了,“所以当我们在矩阵中,从一个婴儿逐渐长大成人,我们神经系统接受的,其实是人机界面对我们的标准化——毕竟当所谓的父母和我们对话的时候,其实是经历了两次人机界面的转换的。”
“但是,这和我们编程有什么关系?”
凌夏树觉得有些奇怪,虽然他也愿意能多知道一些关于矩阵的知识,可他之前问的好像不是这个问题。
“不要着急,年轻人。”
费尔南习惯性的捏了捏胡子,“在你看来,编写者所谓的编程,究竟是怎样一种行为呢?”
“写出一个程序,把它制作出来,然后……交给别人去运行?”
凌夏树试探性的回答,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在哪里运行?”
费尔南瘦削的脸微笑着靠近,轻轻的问出这样一句话。
“在——”
凌夏树下意识的刚想回答‘矩阵’,突然想起了刚刚接触的知识,微微一愣后,脸上忽然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在……许多人的大脑里?”
“没错。”
费尔南满意地用手指虚点了一下凌夏树,重新坐直了身体,“所以我们没办法直接‘写’出一个程序,因为我们根本搞不清楚,这样一个函数究竟是如何在这个超级巨大的分布式网络里运作的……我们只能用矩阵已经做好了的、已经在这个分布网络里运行的函数片段、也就是所谓的基材当做原料,‘编’出自己想要的程序。”
“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