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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初。
玉府。
玉轻尘看着手中从焱凤传来的消息,本来就清冷如同净雪般的精致容颜更冷了几分,周身都是冷凉的气息。
“玉纤。”低唤一声。
下一刻,一道着了黑衣的女子缓缓出现,女子面容姣好,清丽淡漠,看着玉轻尘的时候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柔和,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参见主子!”玉纤恭敬地开口。
“传信给风信,让他去一趟焱凤,好好招待一番紫月然和风凌依。”玉轻尘的声音幽冷,没有一丝温度。
玉纤冷漠的脸微微怔愣了一下,“主子,为何?”她自然明白这个所谓的招待到底是什么意思,风信是主子手下最有能力的四将之一,也是九狱中负责掌管刑罚的,他有千万种方法将你折磨到极致却还死不了的方法,很多人落在了他的手上连死都是一种奢侈。
在她看来,风信就是一个变态,以折磨人为乐。
“她们动了不该动的人!”玉轻尘眯了眯眼睛,凉凉开口。
玉纤看了一眼玉轻尘,低低地道了声是。看来轻遥小姐在焱凤也不会很顺畅,能让主子这个时候让风信离开,可见那二人将轻遥小姐得罪狠了!
“这次,你随风信一起去焱凤,然后留在轻遥身边。”紧接着,玉轻尘再次淡声吩咐。轻遥一个人远在焱凤,虽然自己有留了那些暗卫,但是轻遥似乎极少动用他们,既然如此,还不如派一个自己信任的人过去。
玉纤愣了愣,随即低低地道:“主子,九狱中能人众多,可否另派他人?”她不想离开主子身边。
玉轻尘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玉纤一眼,贯来如清雪的嗓音有些微沉,“玉纤,你知道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知道自己男子身份的人不多,玉纤便是其中一个。
玉纤脸色瞬间一白,“主子,我……”刚想解释。
玉轻尘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再次传来,“玉纤,我信任你,所以不愿我们的关系走到不可挽回的一步。”玉纤对他的心思,他隐约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不能放任。
玉纤脸色再次白了几分,主子果然知道她的心思。
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容貌绝色的玉轻尘,玉纤心中思绪已是百转千回,最后一咬牙,缓缓开口,“主子,玉纤是真心爱慕你,玉纤不求任何名分,只愿能留在主子身边。”她身份卑微,自知配不上主子,只要可以让她留在主子身边,她就已经心满意足。
玉轻尘轻叹了一口气,“玉纤,你还小,以后的路还长,没必要将自己的人生砸在现在朦胧的情感上。”玉纤很有能力,留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他还是希望他以后可以好好的,许个人家,而不是永远这样默默地留在自己身边。
“玉纤只愿留在主子身边。”玉纤的态度很是坚决。
“玉纤,女皇已经赐婚了!”玉轻尘的话语清清淡淡,甚至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玉纤愣了一下,固执地开口,“可是主子,行止殿下是男子。”主子和行止殿下同为男子,如何能在一起!?
“那又如何?”玉轻遥淡淡反问,如清雪一般没有情绪的眸子带了些许傲然。即使同为男子,又如何?世间又没有那条铁令明令禁止男子不可以在一起!
玉纤再次狠狠一愣,“可是,主子……”堪堪吐出四个字,便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主子和行止殿下之间的事情她不是不清楚,可是,因为知道他们都是男子,从来没想过他们可能会在一起。
“玉纤,我们都不在意。”这个我们,自然是他和景行止。
顿了一下,继续缓缓开口,“而且我,行止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不应该辜负他。”如果说他和行止之间原本的距离有一百步,这么多年,行止走了九十九步,那么,剩下的一步交给他好了。
玉纤再次鄂神,白皙清丽的容颜带着不可置信的悲戚之色,主子怎么可能会是断袖!?
“主子,行止殿下现在是渝初晋王,你是玉家公子,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怎么可能在一起!?
“我喜欢他,自然会想尽办法摒除这些障碍。”玉轻尘声音清淡如雪,带着一分凉意。
然后看了一眼玉纤,话语和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决,“玉纤,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既然栽在了景行止的手上,并且认定了他,那么,这辈子,除非生死,不然我和他谁都逃不开!”
玉纤眸子狠狠一震,她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笃定坚决的神情,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改变这个决定,让她心里根本生不出一丝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来人唇角一勾,神色张扬,却是直接上前将一只手搭在了玉轻尘的身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轻尘表明心意!”
玉纤下唇咬紧了几分,目光恨恨地瞪了景行止一眼。
“玉纤,你回去吧!”玉轻尘没有看景行止,而是对着玉纤淡道。
“玉纤……告退!”说完之后,转身疾步离开了房间,似乎在逃避一些什么。
玉轻尘刚想转身看向景行止,脖子已经被对方用双手勾住,一张俊脸在自己面前放大,那双贯来张扬不羁的眸子,此刻写满了认真,“轻尘,你刚才说的话,我很开心!”
玉轻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他还真没有想到,景行止会躲在暗处听墙角。
“轻尘,要不你在当着我的面同我表白一番?”虽然听过一遍了,但是不过瘾,要是每天都能听见就好了。尤其是最后一句,除了生死,我们谁都逃不开!让他听来心里都好像有蚂蚁在慢慢地爬着,酥麻酥麻的。
原来轻尘已经这么喜欢自己了,还总是冷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真是闷骚!
玉轻尘的脸色冷了几分,看了一眼箍在自己脖子上面的手,正欲说滚的时候,唇已经被一个冰冰凉凉中还有几分温热的东西覆上,甚至还带了清幽淡冽的海棠幽香。
玉轻尘睁着眼睛看着紧贴在面前的俊脸,只觉自己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甚至都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这样僵在原地。
直到景行止轻舔了一下玉轻尘的唇,玉轻尘瞬间如遭雷击,将景行止推开的时候脸色已经寒了下来,冷声道:“景行止,你不要太过分!”
被推开的景行止脸上也不见丝毫恼意,勾唇浅浅一笑,再次凑近了几分,眼神优魅,语气暧昧,“轻尘,反正我们彼此心意相通,这些事情都是迟早的事情,先熟悉熟悉!”说完之后,还对着玉轻尘眨了几下眼睛。
玉轻尘精致的容色依旧寒凉,语气里面像是染了一层碎冰,“景行止,虽然我答应了你,不代表我认同了你的这些行径。”
景行止却是一眨眼睛,状似不解,“那些行径?”
玉轻尘:“……”无赖!
大概是这么多年练出来的,景行止对玉轻尘身上释放的寒气一点儿不受影响,然后笑嘻嘻地开口,“轻尘,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当……下面那个。”他属意的是轻尘这个人,至于谁上谁下,对他来说还真没关系。
玉轻尘脸色僵了片刻,有些微微铁青,“滚!”终究还是忍不住吐出一个字,一双眸子里面的情绪简直冷凉到了极点。
景行止还真是……恬不知耻!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不会说这些还不可以么!”景行止无奈地开口。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以后人生的凄惨了,轻尘一点都不怜惜他。
而且轻尘脸皮还极薄,这要他以后怎么办?!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要和轻尘多亲近亲近?可是,要怎么样才可以既能和轻尘亲近又不惹他生气呢?
玉轻尘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坐在那里看着景行止没有说话。
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的景行止,玉轻尘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静地看着他,“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何事?”
“和你亲近亲近。”景行止直接将自己所想的说了出来。
闻言,玉轻尘脸色再次不好看。
景行止也是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唇角有些无奈地抽搐了一下,只想甩自己一个耳刮子。叫你说话不过过脑子!
“行月不是给我们赐婚了么,就想着应该多走动走动!”景行止干笑着解释。呸,这都解释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最后,坦白直言,“轻尘,我听说水家二公子今天来找你了,你们在一起还相谈甚欢。”说完之后,望着玉轻尘的表情有些委屈。水家二公子水邻可是觊觎轻尘很久了,最重要的是,当初轻尘去王府退婚之后,差点就敲定了轻尘和水邻的婚事。
“嗯。”玉轻尘依旧没有好脸色给景行止。
“轻尘,我比水邻好看。”景行止道。在渝初,除了轻尘,就他生的顶好看。
玉轻尘看着他,没有说话。
“轻尘,我比水邻聪明。”水邻就是个书呆子,木木讷讷,就一张脸能看。
玉轻尘依旧看着他,没有说话。
“轻尘,我比水邻了解你。”景行止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玉轻尘。
玉轻尘淡淡地看着他,“所以?”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的杯子,缓缓掷出两个字。
“你这么优秀,水邻配不上你,所以你应该选择我。”景行止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哪怕……理不直,气也壮。
“说完了?”不清不淡地问道。
景行止一愣,“说……说完了。”
“那你离开吧!”依旧是很淡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
景行止又是一愣,虽然轻尘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他就是知道,轻尘现在不高兴。
“轻尘,你怎么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他自认为自己很了解轻尘,可是对于他现在为什么生气,还是半天捉摸不透。
玉轻尘神色静雅地看着他很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很淡,就像是初化的冰雪自山涧缓缓流出,“景行止,你不信我。”
景行止脸上的表情一滞,又是一愣,盯着玉轻尘的脸看了许久,然后在他淡然无波的目光中,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笑声里面,难掩得意之色。
玉轻尘脸色又沉又寒,眸子微冷地看着景行止。
“笑够了么?”隐隐带着威胁的话语忽然响起。
景行止知道自己若是再笑面前的人可能真的要炸毛生气,便收敛了几分,登时像个乖巧宝宝似地点了点头,“够了!”
然后勾了勾唇,神色认真地解释道:“轻尘,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吃醋了!所有和你亲近的人,不论男子还是女子,我都不喜欢。”景行止将吃醋这件事情说的一本正经,且义正言辞。
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至于我笑吗,那是因为我知道其实你也是很在乎我的是不是?只有在乎,才会介意信任与否。”说到最后,语气极为肯定,得意之色丝毫不加掩饰,甚至连唇角都愉快地上扬了几分。
玉轻尘脸上的表情稍稍一愣,带着说不出来的不自在,然后语速极快,声音极低地掷出一句,“你现在才知道么?”
“嗯?你说什么?”看着玉轻尘,景行止问。
“……没什么。”玉轻尘的脸色更加不自然。
“可是我听见了,你是承认自己在乎我是不是!?”景行止勾唇一笑,犹如一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
玉轻尘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见状,景行止只是淡笑,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轻尘的性子嘛,一切还得慢慢来!这已经是超出他意料的好现象了。
“对了,轻尘,我这次来是有事和你商量的。”景行止将刚才那种张扬不羁的表情敛去,换上了认真的表情。
玉轻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景行止,等着他的下文。
“边境战事吃紧,述月将大部分兵力都调遣去了边境,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情,末染和述月的战争就不再是偶尔打打歇歇了。”景行止的声音有些淡,却也认真。
玉轻尘稍作思索了片刻,望着景行止,“碧倾云的主意?”
沉吟了片刻,缓缓道:“约莫是的。”毕竟再有几日就是行月的成婚大典,此时战争被放到明面上,婚礼自然要被延后。
玉轻尘也是明白景行月和碧倾云之间的关系,如净雪一般的眸子闪过一抹深思,“那明日早朝就要商谈这件事吧!”然后看了一眼景行止,“渝初不可能作壁上观,若是出战,你觉得谁最合适?”
这句话问出来之后,景行止沉默了片刻,许久,才目光认真地看着玉轻尘,“轻尘,我……”
堪堪说出三个字,便被玉轻尘出言打断,“我知道你的打算,你是打算自己领兵作战吧!?”
景行止没有说话,算是默认。行月刚登基,朝中事情明里暗中他都已经交接好了,虽然朝中不乏能臣,但渝初既然已经和末染站成一派,皇城自然要留人驻守,毕竟渝初和苗疆相邻。
再者,他是渝初晋王,他领兵作战,也更能表明渝初和末染合作的诚心。
“若是将苗疆和一个深不可测锦雪算在其中,你有多少把握?”玉轻尘静静地看着景行止,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景行止笑了笑,“怎么突然问这么严肃的问题!?苗疆虽然擅蛊,异术妖邪,但是这些东西要说真的在战场上利用并不大可能,再说了,还有末染言络尹子希他们那些人。”
玉轻尘没有说话,望着对方许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自己注意安全!”
景行止勾唇浅笑,神色又恢复了恣意张扬,“知道了,会注意的,我未来的晋王妃。”
玉轻尘只是给了景行止一个凉凉的眼神,没有说话。
渝初皇宫。
景行月一身大红色的龙袍,衣衫繁复,花纹精致,头上的凤冠极为精美,上面镶嵌的琉璃珠子看上去一片流光溢彩,让人移不开眼。
在那身奢华的妆容之下,是一张白皙冷漠而又锋锐的容颜,朱唇妖红,艳治漠然,一双深沉的眸子较之以前带了点点锐利和冷芒,虽然是一身红衣,却无端给人一种沉冷霸气的感觉,上位者的尊贵和睥睨丝毫不加掩饰。
无疑,景行月也算是一位优秀的帝王。
“陛下,这是刚才送来的消息。”一位暗影将手中的拇指粗细的小竹筒恭敬地递给了景行月。
景行月接过,摊开看了一眼,深沉的面容极快地闪过一抹复杂。
“你下去吧!”将纸条握在手中,沉沉地掷出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