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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澈的眸子也彻底冷了下来,没有任何温度地看着对方,“世间女子纵有千好万好,在我这里,却没有任何人及得上她一分一毫!”
他的阿墨,是世间最好的,纵然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亦澈妖魅的眸眼沾染了几分说不出来的落寞与孤寂。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永远不要知道阿墨已经回来了这件事情,这样的话,阿墨永远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听着亦澈的话,水惜音清丽姣好的容颜先是微微一滞,似白雪一般,几乎透明,望着亦澈的眸眼之中,却是一片幽幽的哀戚与苦涩,不过依旧不甘心啊,仰着头开口,“可是,紫翎墨明明都已经放弃你了,她喜欢的人不是你,为了白未檀,她都可以放弃你!而且,她府中男宠那么多,你……”
水惜音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在亦澈越来越冰冷的目光中缓缓噤声。
亦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绝艳无双的弧度,极为艳治,勾魂摄魄,“谁说阿墨不喜欢我了?”至少,十年之前,阿墨心中最爱的人是他亦澈。
至少,他们曾经在一起五年。
即使,以后不可能再和阿墨在一起,他至少有五年的记忆可以去慢慢回味!
看着亦澈提起紫翎墨时眉梢眼角都带着温柔,水惜音心中的不满和怨恨越来越沉,最后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忽然一声冷笑出声,眸子里面的神色也是骤然一换,是与刚才的哀戚全然不一样孤狠绝然,甚至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不顾一切。
亦澈收回自己飘得四面八方的思绪,自然也察觉到了对方兀自变换的表情,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他知道,十多年前有一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而水惜音,极有可能知道事情始因。
“哈哈……亦澈,你肯定不知道吧,当年,紫翎墨早已经失身给白未檀了!”水惜音勾唇看着亦澈,苍白的脸上敛去之前所有的表情,染了几分诡异与冷厉,眸底一片似笑非笑。
亦澈微微一愣,眼中一道寒芒一闪而过,声音肯定且不容任何置喙地开口,“不可能!”阿墨和白未檀的性子他都知道,绝对不可能发生了这种事情而依旧若无其事地瞒着自己。
“呵呵……”水惜音依旧是浅浅淡淡地笑着,望着亦澈的目光却是愈加诡异莫测,甚至带着几分报复的快感与得意,“亦澈,你还记得当初宴会之上紫翎墨被算计的那一次么?”
当年这一件事情,亦澈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他若是知道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和自己最好的兄弟一起背叛了自己,想必脸上的表情会很精彩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出了一些事情,他需要离开焱凤一趟,回来的时候,只知道阿墨在宴会之上被紫芜算计中了销魂,不过,销魂这种毒对阿墨来说,解毒也不是很困难,等他回来,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紫翎墨中了销魂,白未檀是这么告诉你吧?”此刻,水惜音脸上有些苍白容颜之上的表情除了似笑非笑与玩味,似乎再没有其他的情绪。
亦澈妖魅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水惜音,没有说话,只是狭长而又魅绝的眸子里面,隐隐有浮冰碎雪。当年,白未檀将阿墨交给自己,确实是这么说的。
“只是,你觉得若是我也出手帮助紫芜,会是销魂这么简单么?”销魂是春/药,却也不是什么很离开的毒药,尤其是对紫翎墨那么一个懂医术的人来说,就更加不值得一提了!
所以,她便偷偷地拿了师傅炼制了三年之久的毒药,无殇。
无殇,世间最狠辣阴毒的春/药,除了男女交合,再无任何可以解毒的办法。
便是被称为毒医的师傅,这么多年,都从未制出解药。
亦澈并不傻,从水惜音的话语中,他已经隐约猜出了一些苗头,狭长妖魅的凤目不动声色地眯起,里面一片危险的光芒来回荡漾。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水惜音,眼中神色一片明灭不定。
水惜音看了一眼亦澈,淡白色的唇微微一启,声音轻缓地吐出两个字,“无殇!”其实,她和紫芜关系并不是很好,甚至于她根本就看不惯紫芜,但是,紫芜喜欢亦澈,而且,紫芜虽然是紫翎墨的姐姐,却也是一直可以对她下狠手的那种,两人之间,基本上没有半点情分可言。
所以,她便和紫芜合作,她提供无殇,紫芜将它想办法下在紫翎墨的身上。
事情终究如她们所预料的一样,亦澈离开焱凤,紫翎墨中了无殇,白未檀第一个发现她的异样,带着她离开了宴会。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不过听见这两个字从水惜音的嘴里说出来,自己的猜想被证实,亦澈身体还是微微颤了一下,衣衫也随着抖了几下,如泣血的红衣似乎在一瞬间失了几分光泽,染上了颓败之色。
精致而又妖娆的眉眼,自嘲,无奈,苦涩,愧疚,各种情绪相继翻涌,最后杂糅在一起,旋成一个点,又在狭长的凤眸中缓缓扩散开来,里面的墨色亦是越来越深,越来越沉。
勾了勾唇角,脸色有些说不上来的苍白,似是覆了一层白雪一般,在冬日不算灼烈的阳光之下,闪着幽幽的寒光。
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清楚的呢!
当年,阿墨身中无殇,白未檀应该是将阿墨身上的无殇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件事情,阿墨自己当时应该也不知道吧!不然,白未檀也无需说阿墨所中的毒是无殇。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削薄的唇亦是紧抿着。明明当时有更好的办法,白未檀为什么要选择最为愚蠢的这一个?!
水惜音以为亦澈是知道了当年白未檀和紫翎墨之间发生了男女之事而察觉背叛脸色难看,眼中闪过一抹畅然得意之色。紫翎墨哪怕到死也不肯将这件事情告诉亦澈,不就是不想他怨恨自己么?那她就偏偏不如她的愿。
她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紫芜当时下手太轻了,如果是她的话,帮紫翎墨解毒的人肯定不会是白未檀那般惊才绝艳的男子。
“所以,当年那件事情是你和紫芜故意算计阿墨?”亦澈忽然轻飘飘地开口,声音除了较之刚才有几分寒凉之外,再听不出其他多余或者不对劲的情绪。
水惜音却是稍微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亦澈,他眸中的孤寒让她还是有几分胆战心惊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中添了一个保护伞,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是我和紫芜一起算计了紫翎墨,你明明应该是我的夫君,凭什么眼中只有她的存在?”她不甘心,亦澈明明应该是她水惜音的,凭什么紫翎墨来了就什么都改变了?!
这让心高气傲的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亦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眸缓缓眯起,倾城绝艳的容颜魅意天成,只是那双看着水惜音的眸子,却没有任何温度,那是一双看死人的眼眸!
水惜音也是练家子,自然察觉到了亦澈身上如海浪奔涌而来的杀意,一层叠加着一层,寒凉冷漠地令人心惊胆寒。
水惜音抬眸看着亦澈,忙道:“亦澈,你不能杀我的,我母亲为了救你而死,她临死前你答应了她会好好照顾我的!”已故的母亲,是她最好的挡箭牌,也是最万无一失,百试不爽的挡箭牌。
果然,亦澈的步子微微滞了一下,抬眸向下瞧着躺在床上的水惜音,忽然勾唇笑了,似二月桃花灼灼盛放,妖魅到了极点,但是那双眼眸,狠辣的眸光却没有任何掩饰,“水惜音,你母亲救我一命,我护了你十多年,欠你的,也早已经还清了!”如果水惜音一直本本分分,他可以将对方当做妹妹护她一辈子,可是,事与愿违。
更甚至于因为水惜音,他都已经错过了唯一最爱的阿墨,两人之间现在没有任何机会。
想到这里,亦澈看着水惜音的目光更加寒凉冷漠了,就像是极北之地的万丈寒冰,令人看上一眼都会心里发憷。
“亦澈,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水惜音这些年之所以敢这般为所欲为,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母亲曾经救过亦澈一命,致命之恩大于天,她觉得自己不管做了什么事情亦澈都会替自己担着。而这些年,也确实是如此,不管她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事情,亦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候会帮她善后。
她以为,亦澈是不会杀她的,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百试百灵的挡箭牌,今天竟然失灵了!
这个时候,她的内心才缓缓升起一抹害怕,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害怕亦澈真的会杀了她。
她现在还不想死。
“哦!”亦澈故意将声音拖长了几分,有些说不出来的优魅,脸上带着浅笑地看着水惜音,“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就这么让你死了,也未免太便宜你了!”
随即,如施了一层蔻丹的红唇微微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既然你以前想着对阿墨下无殇这种阴狠的毒,那本居主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就不用无殇了,换个销魂给你尝尝?”
亦澈是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说的,神色淡然无波,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水惜音瞬间如遭雷劈,身体僵直,“亦……亦澈,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滢滢水泽的眼眸中,带着不可置信。
亦澈笑地极为温柔地向水惜音走近,但是这种温柔,却让水惜音遍体生寒,脸色一片苍白到透明,窥不见任何血色。
缓缓俯下身子靠近水惜音,伸手擒住对方的下颚,拇指在水惜音苍白的唇上来回摩挲着,却没有任何温度,话语低回缠绵,温柔如水,犹如情人之间的低喃,“你都可以那样对阿墨,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
阿墨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而水惜音,曾经竟然想毁了她!
只是这一句话,让水惜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颤,身体如筛子一般抖地厉害。
唇上极为缓慢摩挲着的冰凉手指,让水惜音的身体都跟着不由自主地微颤,心里的感觉,比那冰凉的手指还有清寒一些。
水惜音忽然想到,上次自己在月上居,用放手向亦澈所索取来的一个吻,也是她和亦澈唯一的一次亲近,也是这样,冰冷而又没有任何温度,凉地令人心惊。
望着面前犹如天神一般绝艳无双的男子,水惜音隐忍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如断了线珠子一般。
亦澈唇角勾了勾,看着对方,低声温柔开口,“别哭,刚刚小产,若是哭瞎了眼睛就不好了!”
话语极为温柔,便是连二月轻缓拂过的春风也不及此刻的一分柔和,只是目光若是转到亦澈细长漂亮的凤眸,会发现,里面一片清寒薄凉,没有任何情绪。
松开了钳制着水惜音的手,微微凝起眉头,似是疑惑不解地轻问,“哭什么呢?比起你对阿墨所下的无殇,销魂已经很便宜了不是么?”
听着亦澈的话,水惜音却又是瞬间笑了,眼中犹自带着眼泪,一张布满雷恒的苍白俏丽容颜因为大笑而显得有些扭曲狰狞,眸子阴狠地看着亦澈,放肆大笑,“哈哈,是啊,比起无殇,果然是便宜多了!”
随即话语一转,眼神更加狠辣怨毒,尖声道:“亦澈,你以为自己在紫翎墨心中又有多重要,她连这些事情都可以瞒着你,她最信任的人永远是白未檀,而且无殇无解,你以为她和白未檀之间还真的能清清白白么?”
“我只是后悔当年自己没有亲自出手,不然那个时候替紫翎墨解毒的人绝对不会是白未檀,像紫翎墨那种人尽可夫的女子,就……”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将水惜音尖锐难听的话语打断。
房间里面,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亦澈带着几分邪魅的眼眸此刻遍布阴寒,恍如浮冰碎雪,还带着几分狂狷肆虐,就连平常弧度生来就带着一抹清浅弧度的薄唇,此刻如涂了一层鲜血,红到惊艳也惊心。
“水惜音,我如果再敢听到你说阿墨一个字的不是,我定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这句话之后,亦澈便径直转身离开,衣红如血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房间。
水惜音目光痴绝地看着那道离去的颀长身影,脸上火辣辣的感觉阵阵传来,勾唇笑了笑,唇角划出一道嘲讽而又冷漠的笑意,最后亦是低低地开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世间,还有什么是比爱上你更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事情?!”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看见那道惊鸿一瞥,便惊艳一生的红衣少年!
她用尽一生求而不得的,凭什么紫翎墨死了这么久都要一直霸占着!
紫翎墨,紫翎墨,这个名字就像是她生命中的魔咒一般,让她恨不得啃噬对方的血肉,不过,上天也见不得紫翎墨那么好,死了连尸骨都没有任何下落!
看着亦澈一脸冰寒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洛宁缓缓上前,眉梢微微一挑,“你怎么了?”
“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亦澈并没有回答洛宁的话,而是直接命令。
在离开的时候,亦澈看了一眼其他的下人,寒声道:“这段时间,让水惜音好好调养身体,不然的话,你们就也不用活了!”
青五青六有些意外地看了亦澈一眼,就连站在他身后的洛宁,都是微微一愣,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不悦。
陆嬷嬷在顿了一下,苍老的容颜顿时喜笑颜开,略微挑衅地看了一眼洛宁,俯身行礼,“是,奴婢谨遵居主的安排,一定好好照顾小姐!”居主这样吩咐,也许,过不久就要改称呼为夫人了,到时候她就是夫人身边的人,看那个洛宁还怎么神气!
亦澈看了一眼眉梢眼角藏不住喜色的陆嬷嬷,目光忽然就有几分怪异莫测,没有说话,直接离开。
洛宁则是面色不悦,一声不吭地跟在亦澈的身后,一双眸子狠狠地盯着亦澈,就差没有在他的背上射出两个窟窿来。
以前居主对水惜音就偏心,便是小姐住在这里的时候水惜音前来找茬居主都是让小姐不要同她计较,只是她没有想到,到了现在,居然还是这样不由分说地偏袒对方!
亦澈几人离开之后,陆嬷嬷立马就走到房门前,轻叩了几下房门,“小姐?”
里面没有半点声响。
陆嬷嬷皱了皱眉,细想了一下,还是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甚至脸上都带着几分喜滋滋的表情。小姐在居主身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就要等到头了!
“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陆嬷嬷走到床边,轻声询问。
水惜音躺在床上,面向着床里面,并没有回答陆嬷嬷的话语。
陆嬷嬷以为水惜音是因为失去孩子的事情而难过,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稍稍沉重了几分,劝慰地开口,“小姐,孩子的事情,你和居主以后还会有的!”只要小姐能够抓住居主的心,还何愁以后不会再有孩子!
闻言,锦被里面的身体狠狠地颤抖了几下。
“小姐,刚才居主离开的时候还嘱咐我好好照顾你,这么多年了,居主心中肯定也还是有小姐的。”陆嬷嬷挑拣了一些自认为水惜音听了会高兴的话。
被子里面的身体抖得似乎更厉害了,就在陆嬷嬷还打算上前劝慰的时候,里面传来水惜音带着几分泣音的话语,“陆嬷嬷,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陆嬷嬷只当对方是小产心中难过,那毕竟是小姐的第一个孩子,便嘱咐一声,“小姐,你自己也不要太难过!”说完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将房门关上之后,带着褶子皱纹的苍老容颜之上,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喜色与兴奋。洛宁之所以可以在青冥居那么狂妄,不就是因为居主一直忘不了她的主子么,可是现在,若是居主重视自家主子,那自己的地位肯定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想到这里,陆嬷嬷不仅眉梢眼角带笑,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有了几分得意。
另一个房间,洛宁闷声坐在椅子上,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青五青六默默地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言说的奇诡。
“怎么?替你家小姐鸣不平?”亦澈为自己沏了一杯茶,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脸色忿忿不悦的洛宁,轻飘飘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