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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覃初柳总是心神不宁,上课的时候也总是走神,沈致远提醒了她好几次,她的精神也没有集中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学的时候,覃初柳闷着头收拾好东西,连招呼都没有和紫苏、南烛打就一个人走了。
还没进家门,就看到村子里一簇一簇地火光亮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哭嚎声传来。
覃初柳的心咯噔一下,腿也开始发软,若不是双手扶着大门,她恐怕已经摔在了地上。
元娘和梅婆子他们也听到了哭嚎声,纷纷从房子里走出来,因为是黑天,月亮也被黑云遮住了,周围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覃初柳抬头看了看隐匿在黑云后面,只能看到蒙蒙一个小亮点的月亮,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天阴了。
谷良出去打探消息,覃初柳就扒在门边恍恍惚惚的等着,她好似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又存了侥幸心理,希望是她想错了。
谷良很快回来,彻底击碎了她的侥幸。
“二祖爷爷没了……”谷良小心翼翼地看着覃初柳,声音艰涩地说道。
覃初柳就好似没听到一样,还是刚刚的表情,还是刚刚的动作,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倒是元娘,听了谷良的话,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踉跄着就往二祖爷爷家里走,边走还边说,“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没有。”
梅婆子和戚老头儿都看出了覃初柳的异样,想劝劝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足有一个刻钟,覃初柳才缓过劲儿来,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对梅婆子他们道,“我无事,左右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洗洗睡了吧。”
说完。她当真进屋收拾,收拾完之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搬进新房之后,覃初柳就有了自己的房间,往日里她自己住倒也没什么。可是现下她这般反常,梅婆子怎么能放心的下。
她敲了敲覃初柳的门,“柳柳,你戚姥爷最近睡觉总是打呼,吵的我睡不着,梅姥姥今晚和你睡好不好?”
这话,好假!
戚老头儿睡觉自来都是呼噜震天响的,哪里是最近才开始打的。
好半晌,才听到覃初柳的回答,“梅姥姥。我这屋子小,两个人恐怕挤不下,要不你去我娘那屋睡一晚上吧。”
两个人都明白彼此说的是什么意思,却都没有挑破。
梅婆子在覃初柳的门外守了一会儿,见屋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覃初柳好似真的睡着了,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屋子。
房间内,覃初柳整个身子都埋在被子下面,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儿,头也夹在两只胳膊中间,嘴里咬着衣袖。已经是哭的满脸泪痕。
怎么可能睡着,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在给学堂里的孩子抄书。而今天,她的心里没有书,只有今日见到的那个慈爱的老头儿。
不知道哭了多久,覃初柳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连元娘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等她起来的时候,元娘已经吃过饭又去了二祖爷爷家里。
覃初柳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默默地地吃饭,也不说去二祖爷爷家里。也不问那边的情况。
谷良实在看不下去,便主动说了起来,“这是喜丧,村里打算大办。棺椁早就准备好了,寿衣昨晚也穿上了,今天停灵一天,明天下葬。”
“怎么只停一天?”梅姥姥也看出了谷良的意图,很是配合地问道。
“现下天热,拖时间久了恐怕不好。还有,二祖爷爷临走前也吩咐了,不想麻烦村里人,怎么简单怎么来,要大办,这还是族老们商量后决定的呢。”谷良细致地解释道。
“明天啥时候下葬?”梅姥姥又问。
谷良摇了摇头,“这个我还不知道,说是要算吉时,暂时还没定下来!”
从始至终,覃初柳一句话也没说,吃完饭,她像往常一样练习女红,读书练字,晚上依然去上课。
这晚上课,莫说是紫苏和南烛,就是沈致远都有些走神,却只有覃初柳一直全神贯注。
下学回家,她认认真真地抄写完沈致远布置的任务才睡下。
临睡前她还在想:果然是喜丧啊,连天都阴了呢,明天肯定会下一场酣畅淋漓地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