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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老司阍的书信,鱼弘志的脸瞬间被一种苦涩的笑容所占据。李牧的主意虽然可行,可是谁敢提出来?鱼恩本来就让皇帝忌惮,再把他的家人送去,这不是正中鱼恩下怀,让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起兵造反么?
苦涩的不只是鱼弘志一人,还有皇帝唐武宗。看着手里的两封奏疏,他的脸上除了愤怒,也就只剩下苦涩而已。
一封奏疏是刘禛的自陈,他说自己之所以叛乱,不敢带着刘家人进京述职,是因为叔父在世的时候太过正直,屡屡因为维护皇家而冲撞宦官,咒骂那些不为朝廷出力的尸位素餐之辈。也正是因为这样,朝堂上下才会异口同声的说叔父想要谋反。如今虽然自己想要进京述职,以表忠心,可是如果贸然进京,这些宦官肯定不会放过刘家人。他请求唐武宗准许自己接任昭义节度使,好给他们一族留条活路。
这封自辩的奏疏倒还在情理之中,唐武宗也能预料的到。可是另一封奏疏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也是他苦涩的来源。
第二封奏疏来自于魏博节度使何弘敬,他上奏的原因是想为刘禛伸冤。刘禛刚一叛乱,他就上奏为其伸冤,这其中的猫腻,估计傻子都能猜出来。
苦涩的人不只是他俩,还有相爷李德裕。同样也收到一封信,这封信是他的便宜侄儿,李玉寄给他的。
信中李玉的言词很是谦卑,先承认自己以前做错了,对不起叔父的栽培,对不起皇帝的天恩,更对不起父亲的宠爱。自己一直有心悔改,可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听闻刘禛叛乱的消息,就急忙跑到魏州劝说何弘敬帮着朝廷平叛。希望叔父能帮自己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能让自己用平叛的功勋,抵消原来的罪责。
让李德裕苦涩的并不是侄儿真心或者假意的幡然悔悟,也不是侄儿让自己难以启齿的帮助,而是侄儿这种一日千里的速度。
刘禛才叛乱几天?就算有人昼夜兼程的给李玉送信,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魏州,再给自己送信。用屁股想他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清河崔氏的事情。
倒也未必是清河崔氏明知不报,更大的可能应该是,崔郸心疼自己的女儿,派人秘密的将李玉夫妇接到了魏州,把他俩藏在这种皇权够不到的地方。
最苦涩的人还不是上述这三个,而是陇右道行军大总管鱼恩。此刻他也收到一封信,一封来自论恐热的信。
在信中,论恐热大谈特谈唐朝和吐蕃的传统友谊,强烈谴责原来吐蕃赞普乘虚而入,抢占大唐土地的行为,并且强烈支持唐朝收复故土的正义之举。
论恐热说自己本应该将大唐的故地都还给大唐,只是如今吐蕃大权旁落,自己有匡复社稷的重任,这些大唐故土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他希望大唐能给自己一点时间,等自己匡复社稷之后,定然将这些土地拱手送还。作为诚意,他愿意先帮着大唐收复西域。
让鱼恩苦涩的倒不是这封信,而是陪着他看完这封信的人。
一袭白衣的驸马爷刚开始沉思,就听到李牧的声音:“好一个论恐热,他这是想借大唐的刀来斩尚婢婢。就算咱们能收回西域,到时候他夹在大唐与西域之间,咱们再想回来可就难了。郎君若是想清君侧,少不得又会多一份险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