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朔望朝参(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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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与寇匪私通,然后劝说寇匪投降,上报的奏疏里,却只说寇匪主动投诚,丝毫不提与寇首是旧识的事情。分明是鱼恩想在圣上面前,彰显寇首大义,让皇帝在抉择的时候,能因为这一点轻一些。

这不是欺君之罪又是什么?

争论的焦点已经从孟刚该不该杀,鱼恩该不该治罪,变成鱼恩该治什么罪,孟刚该怎么杀。

在事情最糟糕的时候,老狐狸仍旧一言不发。倒不是他想明哲保身,只是他不知道这封书信的真假,有些事情还得弄清楚以后才能想对策。

有些人能忍住,有些人却忍不住。身为太子少傅,白居易因为中风已经好久没有上朝,这次上朝就是为鱼恩的事情而来,他怎么都要说两句。

鱼弘志焦急的眼神并没有说服一代文豪,白居易步履艰难的走出来,躬身颔首道:“臣白居易有番肺腑之言,敬请圣上垂听。”

此言一出,众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不明白都这个时候,白居易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圣上。

在皇帝点头以后,鱼弘志含恨闭上眼睛。不用听他也知道这位老朋友要说什么,只能在心中为这位老朋友默默祈祷,希望他好运。

“圣上,臣以为,就算驸马勾结匪寇之事属实,也是一片赤诚之心,未有与匪寇同流合污之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得以招降宝鸡寇匪,为天下表率,实乃大功一件。”

说完话垂首不语,等待被审判的命运。

常言说,爱之深,恨之切,唐武宗现在对鱼恩就是这种感觉。就算皇权衰微,为江山稳固,十六宅里的王爷他仍旧不敢用。好不容易出来个驸马,可以扛起皇家的大旗,他对鱼恩的欣赏可想而知。

谈和离以后,唐武宗感觉鱼恩处事轻率,不可重用。若不是义昌公主哭诉,鱼弘志保荐,他还真不敢把凤翔的重任放到鱼恩肩上。

当凤翔传来喜讯的时候,他又重新认识一遍鱼恩。监军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遇到鱼恩才动手,而他又恰恰能到场平乱,要说这里面没有鱼恩的事情,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借助监军之手,除掉节度使,再杀监军抚平军心,这一招玩的让他这个皇帝欣赏,更让他佩服。

本以为鱼恩可以委以重任,没想到他怀才而傲,居然用入狱来跟自己讨价还价,他怎能不生气?

刘禹锡的话已经触动他的心,他是真想宽恕孟刚,判鱼恩无罪。因为刘禹锡说的对,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大唐已经落魄成这个样子,开个先河就开吧。等大唐强盛以后,再把面子找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如今,鱼恩所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他的承受范围。白居易说的或许没错,鱼恩自始至终都是出于好心,与孟刚私通,也是为了大唐好。可是换个角度说,鱼恩这是在欺君,已经触怒皇帝不能砰的逆鳞。

如果饶恕,那么以后人人效仿一下,岂不是人人都敢欺骗他这个皇帝?

现在的唐武宗,已经忘了当初下圣旨时玩的文字游戏,忘了自己欺骗过鱼恩,欺骗过匪首孟刚。也许他不是忘了,只是认为自己并没有欺骗,或者说自己的欺骗光明正大。

欺君之罪,任何人都不可饶恕,因为皇权不可欺!

看着还下面站都站不稳的几朝老臣,唐武宗黯然神伤。白居易有大才他知道,不然也不会容忍一个风疾的人继续担任太子少傅。

可是今天,他很失望,这位他想委以重任的老臣,居然为一个欺君之徒说话。

默默闭上眼睛,唐武宗黯然说道:“白卿年事已高,又有风疾,还是致仕养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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