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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两人没再进行任何交谈。
吴端开车,闫思弦联络相熟的媒体,透露了陈飞帆被击毙的假消息。
单是一桩刑事案件自然无法引起媒体关注,好在“击毙”是个容易让人联想到“警方执法不公,暗箱操作,草菅人命”的说法。公众对于公权力总是缺乏信任的,类似的事件中,集体请命,不问青红皂白的谴责,要求警方公布案件细节的情况,不是没有过。再加上有大V刻意引导,这消息很快引发了广泛质疑和讨论。
墨城市局又要被推上风口浪尖了。
车停在市局地下停车场时,闫思弦笃定道:“不出24小时,准能上热搜。”
吴端担忧道:“会不会给市局造成比较深远的负面影响?”
“放心吧,网民对刑事案件的关注热情最多不会超过8天,这是对历次热门事件的统计结果。
况且,你看着吧,用不了8天,肯定有明星帮咱们揭过这一页。就算没有,我也能搅和点事儿出来。”
“真是……麻烦你了。”吴端想道谢,这种事情,他、市局、禁(手动分隔)毒支队怕是都没什么机会为闫思弦做些实事表达谢意,光口头上说说,太没诚意了。
闫思弦不在意地摆摆手,“共赢喽,反正,时不时给媒体爆点料,有利于维护跟他们的关系,人嘛,相互利用几次,以后就会越用越顺手。
还有禁毒那帮人,我对他们绝对有敬意,也理解他们工作的辛苦和危险,但戴着有色眼镜看人这一点,我确实不爽,借着这机会一并堵了他们的嘴,挺好。”
“没想到你会以德报怨,其实我刚一直在担心,怕你跟万队起什么冲突。”
“那不能够,我是那种没眼力见儿的人吗?”闫思弦砸了下舌,“但你别说,我怕不是被你传染了白莲花属性,真恐怖,以后我要离你远点。”
吴端直接忽视了他的歪理,继续道:“我知道你已经不怀疑陈飞帆了,但既然禁(手动分隔)毒那边把人送来,咱们还是审审。”
“当然。”
审讯室。
陈飞帆是个还不足30岁的年轻人,瘾君子。
跟常见的那种骨瘦如柴的瘾君子不同,他是个胖子。颇有些肥头大耳慈眉善目的意思。
他有过两次入狱服刑的记录,第一次是容留他人吸(手动分隔)毒,第二次是聚众嫖(手动分隔)娼。
这胖子一看就是个乐天派,吴端和闫思弦走进审讯室时,他正对着监控做鬼脸呢。
见警察来,收了龇牙咧嘴的表情,笑嘻嘻地冲两人问好。
“警官,来啦?”
好像吴端和闫思弦是来他家做客的。
闫思弦乐了,问道:“不怕啊?”
胖子挺了挺胸脯,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又不是我害杀的人,怕啥?”
“我是说,不怕毒瘾犯了难受?我们这儿可没药。”
胖子终于露出一副苦相。
“警官,你们不是耍我的吧?把我关这儿,吃你们的,喝你们的,有啥好处?”
“不然现在就放了你?”闫思弦笑得人畜无害。
“好啊。”胖子当然知道没那么简单,但他乐得跟面前的刑警多说几句,哪怕是吹牛打屁也好。
警方在打探他的虚实,他又何尝不是打探着警方的情况。
“然后我们再放出消息,你曾经落网,不到24小时又被放了,看看你所在的贩毒团伙怎么处置你啊。”
胖子慌了。
“别,别,您要干什么,给个痛快,别搞钝刀子杀人啊是不是,咱得讲道义……”
闫思弦看向吴端,意思是“可以问了吧?这胖子还挺好审嘿”。
吴端问道:“先说说昨儿晚上吧,昨晚上你干什么呢?”
“我……那个……”胖子舔了舔嘴唇,“东升娱乐城。”
东升娱乐城,吴端在基层派出所实习时,曾听参与过扫黄的民警提起过,那是个十分香艳的娱乐场所,价码不贵,基本上一千块就能舒舒坦坦地玩一晚上,手上有点小钱又好这一口儿的人就喜欢这种地方。
闫思弦皱着眉“啧”了一声,似乎很鄙视胖子陈飞帆的品味。
“有人给你证明吗?”吴端道。
“有有有,我自己就能证明,你们看我手机啊。”
陈飞帆的手机是和钥匙、钱包等证物一起送到市局的。
吴端从证物袋里取出他的手机,问了开机密码。
“四个6……那什么,您看视频……在照片里面,就前几个视频,我昨儿晚上拍的……”
闫思弦一把从吴端手里拿过了陈飞帆的手机,快到没来得及说什么。
都不用点开视频,单看缩略图就大概知道是什么内容了,吴端只瞄了一眼,便觉得很不自在。
“你还有这癖好?”闫思弦点开了拍摄时间是昨晚10:44的一段视频。
胖子满不在乎地笑笑,“花钱了嘛,还不能让人留个念,没事了看看啥的……我说警官,我懂法,嫖(手动分隔)娼也就是罚款的事儿,你们就……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呗。”
“急什么,我还没问完。”吴端道。
胖子态度倒是十分端正,连连道:“您问您问,我保证知无不言。”
“昨儿除了嫖(手动分隔)娼,你还干什么了?”
“嘿嘿……还……喝酒了。”
吴端直接起身,揪起陈飞帆的衣领,冲门口大喊道:“法医科的人呢?带陈飞帆尿检!发现毒(手动分隔)品反应立马送禁(手动分隔)毒支队去!”
“别别别!”胖子双手死死抠住桌板,“有话好说啊警官!警官!饶命啊!别坑我啊……行行行,我说,我是溜了点!”
“还有谁?!”
“还有……有几个朋友。”
“张小开呢?!”
“也在。”
吴端终于撒了手。
貂芳适时打开了审讯室的门,问道:“做尿检吗?随时可以。”
“过会儿吧。”吴端道。
“行,我就在办公室,有需要随时叫我。”
胖子陈飞帆揉着脖子,连声解释道:“警官,别介啊……我这不是害怕嘛,听说那张小开死了,我就是不想跟他扯上关系,没别的……再说,你刚不也没问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