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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自然不会同意柳清菡和这个所谓的少东家单独相处,最后是三人坐在后院的石桌石凳上。并没有说什么话。
徐寒并不是一个会聊天的人,他性格本来就冷淡高傲,认识了解他的人,要是看到他刚刚见柳清菡的所作所为,肯定会察觉他的失态和不对劲。
现在的他恢复平常的样子,清俊的脸庞宛如冰霜冷漠淡然,正襟危坐,一衣服的每一丝线条就跟整齐的捋直过,修长晶莹的手端起茶水呷了几口放下,丝毫没有要开口叙旧的意思,就跟刚刚留柳清菡的人不是他一样,严肃的让柳清菡有种面对教导主任的感觉。
柳清菡更是没有什么话说,对她而言,徐寒就是一个不会让人脸盲的陌生人,至于他说的叙旧感谢,柳清菡心里有点汗颜,你不找我麻烦已经很好了。
三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坐了好一会儿。
“嫂子,现在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免得大哥担心。”秦风突然说道,在‘大哥’二字咬字很重。他说这话有强调柳清菡是有夫之妇的意思,果然徐寒看了他一眼。
“对,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柳清菡坐在这里也是超级尴尬。还好刚刚执意留他们的徐寒定定的看了眼柳清菡,点点头,起身送他们走。
“少主人,我去送就好了。”立在一旁的掌柜走过来,还好徐寒微微颌首,表示同意。
等掌柜恭敬礼貌撩起帘子送柳清菡和秦风出去了。
一直冷淡如水的徐寒,打了个手势,一个人小跑到他身旁,“跟上去。”徐寒眼眸划过一抹势在必得又似乎归于死寂,毫无波澜说道。
出了门口,走了好一会儿路。秦风忍不住问道:“那块镜子,真的是灰不溜秋的玻璃做的?”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还问我干什么?”柳清菡扔下这句话,也不等秦风,一路上走得蹦蹦跳跳的,十分开心。
“诶,你能不能好好走路?”秦风看着柳清菡走得实在不成体统,忍不住出声。
“我高兴,我愿意,你管我。”柳清菡大呼一口气,她已经想开了,穿越就穿越吧,反正现代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她的妈妈早就去世了,她爸爸也早就跟别的女人组成家庭,反而是在古代她有放不下的重要的人,更何况在哪里不是奋斗的呢?
他们一前一后跨进院子里,柳清菡一看见院子里正忙的卫骁翊,人就扑上去,双手缠着他的脖子,白皙的小脸全是灿烂的快要溢出来的笑容。
卫骁翊正收拾猎物,满手都是鲜血,想要抱她又怕弄脏她的衣服,只能虚虚用手臂触碰她的背。趁卫骁翊还没有回过神,柳清菡一口亲在他冷峻刚毅的脸颊上。
卫骁翊惊愕的看着热情的柳清菡,眼神询问瞥了瞥后面的秦风。秦风则是看呆了,这女人的也太不知羞了。脸红的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筹到开酒楼的钱了。”柳清菡轻轻附在卫骁翊耳畔,从他身上滑下来,双手抛了抛自己手里的荷包。也不等他回话,哼着古怪的调子就回房了。
“凊菡。”卫骁翊处理完猎物放到厨房,走进房间里,果然看见柳清菡在算账,她列的是很奇怪的符号,每次卫骁翊还特意用算盘帮她算了一遍,居然算的都很准确。
卫骁翊好一阵十分讶异,但现在也不明白那一个个陌生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买了镜子。”柳清菡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两?”卫骁翊轻轻蹙眉,显然认为柳清菡被人坑了,那块神奇的镜子照到的物件纤尘不染,清清楚楚,哪里只值这个价。
哪想得到柳清菡摇摇头。
“一千两?”卫骁翊试探问。柳清菡脸上璀璨的笑容,眼眸宛如星子一般明亮的表情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扬起头一副你快夸夸我。
“我家媳妇,果真非同凡响。”卫骁翊捏了捏柳清菡的小脸,又对她说:“我们房子建好了,差不多后天就可以走了。”
柳清菡放下笔,神情一愣:“相公,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我明天去齐香姐姐跟她学做衣服,顺便跟她道个别。”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一片吵闹声,吵吵嚷嚷的就跟集市一般,还有物体乒乒乓乓的声音。这声音偏向于齐香那头。
他们相互望了一眼,一起走出去。
院子里两个瘦高个的妇人撑着腰,跟齐香的娘钱氏和嫂子赵氏对骂,好像是说齐香的娘和嫂子是小偷,骂的话估计是本地粗话,柳清菡听不大出来,反正依目前的场面来看。
那两个瘦高的妇人呈压倒性胜利直指着齐香的两个泼皮娘亲和嫂子,骂的她们节节败退,就连她们的祖宗十八代都要问候一遍。
门口的门没有锁,开着,慢慢的,随着她们尖厉的对骂,吸引了左邻右舍,占了一圈的人观看,赵氏和钱氏被人指指点点。脸色十分难看。
钱氏和赵氏撒泼一般想要扑上去用指甲挠瘦高个的两个妇人,被后面站着的一个粗胖健壮的男人一手撩开。男人的力气十分大,钱氏和赵氏被他一推,两人倒在地上,那两个瘦高个的妇人趁机扑上去一顿乱打乱挠,打的钱氏和赵氏直求饶。
齐香则不知所措站在一旁,急得要哭了,也不知道怎么是好。看钱氏和赵氏被人打的凄惨,想要帮一把手,就被人拉住。柳清菡问她:“怎么了,这是?”
“我娘以为厨房里放的一只炖鸡是我们家的,就拿了袋子要套回去给大哥补身体……”齐香显然十分无奈。
柳清菡只听前半句,也差不多知道了这钱氏和赵氏占女儿的便宜占上瘾了,眼皮子浅的,看上的直接拿袋子套上拿到自己家里,不妨拿错了别人的东西。踢到了铁板。
“齐香啊,你快帮娘说句话呀。”钱氏头皮被扯了一大块,痛的她皱的跟橘子皮的脸更是难看,倒三角眼耷拉更像是一个刻薄的巫婆:“我就拿了这一次。”
“你这杀千刀的,除了你们还有谁会干这样赖皮的事儿,大家都是实诚人,我们院子里从没有丢过东西,你们每次一来,我们就丢一只鸡。”瘦高个的妇人直戳钱氏的额头,戳出印子,尖厉的声音有点刺耳:“啊,你上次来找女儿,我们就丢了一只老母鸡,你今天又来顺手牵羊,你当我们都是死的啊,跟你女儿一样任你糟践,你这老婆子的名声我可早就听说过,你还想在我们头上拉屎,你当我家里没人!”
一旁围观的人听到瘦高个的人这么说,纷纷鄙夷至极,还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妇人。
“拉她们去见官。”一个气愤的大娘说道。
她刚说,旁边的人都附和,一个个就要拉起这两人。吓得钱氏和赵氏,慌得六神无主,瞧见齐香,就跟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扑过去,跪在她跟前,扯住齐香的裙角,嚎啕大哭:“闺女,你可要救娘啊,我怀胎十月生下你,小时候没有吃的,我也是从牙缝里节省下来,自己肚子空空的喝水,吃的都喂你啊!”
赵氏也是这般扯住她的衣角不放手。齐香看的没法子了。眼眶一湿,状似埋怨的说了句:“娘啊,你们这样要我的命啊。”抹了抹眼泪。
“这钱我出!”齐香拦住抓她娘和嫂子的群众,走到瘦高个的两妇人面前:“这母鸡和之前的你们说吧,多少钱!”她也才攒了一点钱,她心里肉痛,可是这是她的亲娘和嫂子。
“一共两百文。”瘦高个的妇人显然非常愤怒,冷哼一声。
齐香被这妇人的开价吓了一跳,这一只好一点的母鸡也不过是三四十文钱,哪里值得了这么多钱?更何况她丈夫周扬野辛苦一天打猎,猎物多赚的多也不过是五六十文钱。
“我三婶说的没错,要是不给钱,我们就见官。”另一瘦高个的年轻一点的强硬说道,看向齐香的眼神也很不善。
齐香身体打晃了一下,还是柳清菡在旁边扶着她,她颤抖从荷包里拿出还没有捂热周扬野挣来的钱,还不够,她还进屋东凑八凑的才把钱凑齐。
“下次别再让我们看见你们,一家子的扒手。”那年轻瘦高个的妇人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撂下话走了。
说的齐香心里难过死了,好歹住了这么长日子,也有些邻里感情,以后让她在这院子里怎么抬起头做人呐?
因此她埋怨的说了句:“娘啊,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吗?偷人家的东西做什么?”
钱氏本来庆幸的,一听她这话,反手给了齐香一巴掌:“老娘养你这东西干什么用的?看见你亲娘和嫂子被人打,也不搭把手,安的是什么心?”
她这一打,齐香瞬间整个人要崩溃了,大哭:“你说我安得什么心?我们吃饭的钱,租房子的钱全给你了!你是不是管我们吃管我们住?你还说我安得什么心?”
她这样一哭,钱氏和赵氏都吓住了,不敢接话。要是她跟她相公真跟她们过活,那得费多少钱?两人讪讪走了。
柳清菡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齐香嫂子,赵氏目光闪烁,一直有意无意的观察她,刚刚求饶也是扑到她跟前,虽然是扯齐香的裙子。
那钱氏大骂齐香,赵氏又暗暗打量她,让柳清菡心里微微一警惕。
柳清菡看她哭得撕心裂肺,也没有安慰她不哭,这种时候,反而是大哭能宣泄心里的苦楚,不容易积压负面情绪,等齐香哭的要晕倒,柳清菡才搀扶她进屋。
正好周扬野刚刚回来,看见自己媳妇哭的跟泪人似的。
“这是怎么了?”周扬野走过来。听齐香抽泣说事情的经过,怒气腾地一下就升上来,脸色涨的红通通,抄起墙壁的镰刀,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骂:“这无赖的老虔婆,我非得要她好看!”
齐香一看他气成那样子怕他一鲁莽真做出什么不可补救的大事,迅速拉住他,一边哭一边埋怨自己索性直接道:“都是我的错,投胎不好,遇到这么个娘!我这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你休了我吧,省的一直拖累你。”
“哎!我不是生你的气。”周扬野跟齐香拉拉扯扯。
哐当一声,两人停止动作,一致朝着一个方向,柳清菡拿了一个擀面杖啪的一声打在桌面上。
“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去我家吃饭。”柳清菡丝毫不在意两人看她的目光,淡淡道,就跟刚刚敲棍子的人不是似的。说完就走了。
齐香和周扬野随着柳清菡走了,也没有哭了,柳清菡的那一棍子像是敲在她们心上似的,她们为什么会活的这么累?两人也冷静了下来,齐香不哭了,周扬野也不拿镰刀寻仇了。面面相觑。
清官难断家务事,柳清菡走得时候,虽然担心两人,但是这种事情她也没有什么实际经验来劝他们,如果按她的意思来,肯定是以暴制暴,简单粗暴的手法。
齐香虽然性格直爽,但是也有些优柔寡断和太过温柔,对她娘太过言听计从和逆来顺受,她要是自己被想好,别人在怎么劝,也听不进去。柳清菡一个外人插手,总是不太好,也起不到一个彻底的结果。
不提当晚柳清菡是如何安抚两夫妇和她们道别。
过了几天,卫骁翊和柳清菡搬回柳家村,搬较为小件的家具上牛车,剩下的大件的家具全在周婶家,搬家倒是挺方便的。就是齐香非常舍不得柳清菡,柳清菡让她们来她家做客,齐香想到这阵子事情多,暂时推拒了,说是下次来。
柳清菡对自己的新家适应了好一阵,也开始规划自己的酒楼。
先是要盘一个酒楼,说来也巧,那天跟周婶说话,她也就提到在城镇里做生意的一户人家,因为生意不好,想要找个门路盘出去。
柳清菡立马问是那个地方,那个地段,一一问道。周婶看她问的这么详细,也没有多想,也就都告诉柳清菡了。只是柳清菡在说出让周婶引荐,她要买下。
周婶还当她开玩笑,直到柳清菡认真说了,还交代自己打算开一个酒楼,周婶惊得手里针线框都掉了,还忘了捡,然后是一阵劝说柳清菡。
后来看柳清菡决心已定,也没有法子,这闺女执拗着,犟的时候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怕她受骗,只好带着她去找那户人家。
周婶说的信息其实不清楚,柳清菡也是试一试,不合适的话再看。两人谈话都没有注意到门开了一条缝隙,一抹鹅黄色的声影闪过。
柳清菡查看了一下,这地段确实还算不错,空间也大,分三楼。只是这设施和布局乱糟糟,品味真是让她不知道怎么说,看来要是盘的下还得好一番修整,让她皱了皱眉毛。
“大妹子,这地段好,经过的人多,酒楼地方大,宽敞,每一个地方我们都是精心布置过的。”盘酒楼的人家姓安,也是柳溪村的人,一个三四十岁,富态的男人,皮肤略微松弛:“我这也是家里出了点事,才把楼盘出去,哎,不然我可舍不得。”只字不提生意不好的事情。
柳清菡心下了然,不动声色观察。
“这样吧,看大妹子跟我是同村的,我给你们一个优惠的不得了的价钱。”男人伸出五个手指头:“一口价,五百两。”看柳清菡没有反应,补充道:“大妹子,我买这楼可是花了七百两,我是看在咱两同村的情分上,做生意不容易,我们也就挣着一口饭吃。”
周婶拉着柳清菡走,一边说:“太贵了。”
看两人要走,男人急忙拦住“哎哎,别走啊,价钱好商量嘛。我给你们四百五十两?”看她们真要出门,男人一咬牙:“两百两怎么样?真的不能再少了!”
柳清菡一想在她的心理预期,转过身跟这男人说道:“行,两百两,我明天给你送银子过来。”
结果隔天柳清菡揣着银票过来,没想到昨天那个打感情牌,端茶递水,热情的不得了的男人,就跟变了一张脸似的,态度冷淡,话语冷嘲热讽,话里话外就是柳清菡想占便宜占大发了,后面也不搭理柳清菡,只字不提昨天成交的两百两的事情。显然是反悔了。
柳清菡一看这男人表情也就知道坏了。
一种可能是有人出价比她高,另一种可能是柳清涵急切买酒楼的事情走漏风声,后一种可能性很小,先不提她对于自己的表情管理的很好,不会显出急迫心情,她也能没有跟其他说过。
只可能是有人出价高过她。
柳清菡刚走,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年轻姑娘走到安福贵面前。安福贵顿时又换了一张脸,极为谄媚的看着安小琳:“我都按照你的吩咐了,可是她会愿意出六百两吗?”
“富贵哥,你还不信我,这女人我暗中观察好久了,以我们的交情,我还会骗你不成?”安小琳,倒了壶水,一喝是凉的,苦着脸吐了:“你这茶怎么是凉的?啊!快,快给我换了。”
安福贵极有眼力劲诶了一声:“阿兰,你怎么回事?还不过来,给小琳泡一壶茶水。”又坐在安小琳一旁,担忧道:“若是她不来怎么办?”
“她肯定会再来。”安小琳笃定道。她想到什么,弯起唇角,眼眸闪过一丝恶意,附在安福贵耳边说道。
“这,这……不好吧。”
“你既然这么说,那就算了。”安小琳一脸无所谓。她刚起身,安福贵眼一闭,道了声好。
“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磨磨唧唧的成什么样。”安小琳给安福贵一颗定心丸:“再说了,出事有我呢,你怕什么,只管按照我的吩咐,每一处都不能错了。”
柳清菡找了好几处地方,没有找到合适的,她想了想还是去争取一下安福贵的酒楼,要是实在不行,也没办法了。
“你怎么还没有谈拢?不是说两百两定了?”周婶看柳清菡又要出门。
“是啊,他又变卦了。”
“这安小子越来越油滑了。”周婶皱眉:“不行我跟着你一块去。到时候,说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