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一起歇着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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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景岚苑,兰知绘刚刚走出来,见了他福身请安,“知绘见过公子!”

女子眉目温婉柔和,一如从前,仿似这段时间的隔阂都已经不存在。

“你找二夫人有事?”纪余弦淡声问道。

兰知绘淡淡摇头,“知绘和二夫人虽然交情并不深厚,但以前我派人来府中量身做衣,挑选布料,二夫人从来没有为难过,每次都温厚相待。知绘来府中,夫人对我也一向照顾周到,如今听闻二夫人病了,知绘按礼应当来看望!”

纪余弦点了点头,俊颜微缓,淡声道,“看过便是了!”

“是!”

两人并肩往外走,兰知绘不经意的问道,“少夫人一向可好?”

“嗯!”纪余弦点头。

“之前和少夫人之间有些误会,知绘本应该亲自登门解释的,只怪自己心傲不喜辩解,才让误会越来越深,望长公子让少夫人不要再生知绘的气!”兰知绘带着歉意的道。

纪余弦斜眸看着她,“夫人她从不将无谓的琐事放在心上!”

兰知绘脸色微微一白,却弯唇笑道,“那便好!听说少夫人不在府中,知绘便不去请安了,先行告退!”

“嗯!”

兰知绘福了福身,转身而去。

纪余弦站在那,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不待细想,下人来报,“公子,上官管事来了!”

“让他去书房等我!”纪余弦吩咐道。

“是!”

不再多想,纪余弦转身往书房走去。

这边赵升在街上找了一日,终于渐渐绝望,米和布都不要了,失魂落魄的往家里走。

一路心神恍惚,跌倒了几次,摔的满身是泥。

等到了家里,天已经黑透了,妇人担心,正焦急的在门口张望,影影绰绰见有人影走过去,忙跑过去,“升儿,你怎么才回来,吓死娘了!”

赵升看着妇人,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似一日的绝望和焦慌此时终于全部发泄了出来。

妇人大惊,急忙去搀扶他,“升儿、你怎么了?出了啥事?”

此时才发现只有赵升一人回来,忙问道,“你媳妇呢?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赵升捂着脸哭的哀痛,“她丢了,俺把她弄丢了!”

“啊?”妇人吃了一惊,半晌才回过神来,扶着赵升起身,“走,回屋里说!”

两人蹒跚的进了家,屋子里点着油灯,灯火昏黄,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旁边屋子里的孩子似醒了,正咿咿呀呀的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妇人给赵升倒了一杯热水。

赵升黝黑沧桑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一脸颓唐,呆坐在椅子上,慢慢将今日进城的事讲了。

妇人呆滞的坐在对面,屋子里半晌无言,寂静的可怕。

“升儿,你媳妇是预谋好的逃走了!”妇人突然道。

赵升猛然抬头,“娘你说啥?”

妇人看着赵升,“昨晚她是不是跟你主动示好?”

赵升本悲戚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愣愣点头。

“这就是了!我今日早上便觉得不对,她主动示好,今日又要跟着去城里,分明是想好了要逃走,她真好狠的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赵升一脸惊愕,两眼发红,茫然失措,一下子呆住了,干裂的嘴唇张了张,似是想说什么,却一个声音都没发出来。

妇人看着赵升的样子忍不住心疼,抹泪道,“走就走了吧,她不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强留也留不住!咱们家穷,养不起一个大小姐。”

赵升两手抱着脑袋,腰深深的弯下去,似整个人都要蜷缩在一起。

“升儿你别这样,好歹她还给咱们家留了后,我们娘俩把孩子养大,将来若是有机会,再给你找个山里的媳妇,能生能干,比她不强!”

赵升只低着头不说话。

似在认真想妇人的话,又似后悔没听女人的话去阜阳送信,如果他去送信了,女人也许就不会跑。

屋子里的孩子似是知道他娘亲不要他了,哇哇大哭起来。

妇人擦了一把泪,忙去哄孩子。

赵升两眼浑浊,却渐渐透出一股执拗的坚定来,低低的道,

“俺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

夜里天气不好,到了半夜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苏小姐躺在羽衣坊的阁楼里,身上锦被缎绸,可是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着外面的雨声,更是烦躁。

平常这个时候,她要起来给孩子喂奶了。

她不在,那孩子定然不知道会怎样的大哭不止。

赵升和妇人也一定在唾骂她绝情。

她嘴角渗出一抹凄凉的冷笑,骂她又如何,当初成亲本就是他们逼她的,孩子也不是她想生的。

母子一两人一次次骗她,落得如此也是活该!

那孩子本就不该出生,若是怪,也只能怪他命不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怪那个假的苏月玖,杀了苏家人,冒充她进了纪府,否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女人眼中藏着怨毒,狠狠的抓着身下锦被,等待自己父母来京的心情越发的急迫。

很快她就要熬出来,等她的父母一来,真相大白,纪府就会把假的苏月玖赶出去,把她迎进门。

从此她就是纪府少夫人,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在没有什么孩子,没有赵升母子。

这一年她经历的种种都会成为过去,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跟她提起!

对,就是这样!

女人脸上漏出一抹笑容,心里有了期盼,对孩子的愧疚渐渐淡漠,像窗外的雨声一般,模糊远去。

次日一早天气便放晴,秋风多了一抹清寒,扫着落叶进入深秋。

清龙镖局中,赵家瓷器铺的管事来结账,相熟的镖师看到了,开玩笑道,“听说你们掌柜家要办喜事了,到时候别忘了请咱们喝喜酒啊!”

“是,一准儿忘不了您!”管事笑道。

“你们表兄长的到是一表人才,你们掌柜的有福气,一冲喜说不定这病也痊愈了!”

管事脸上闪过一抹异样,却只顺着道,“借您吉言!”

阿树从大堂里出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眉头一皱,沉着脸过去了。

午后苏九来镖局,在大堂里,听到后院阿树连接训斥了几个镖师。

眉梢一挑,苏九看着账本,只觉不对。

阿树进来喝茶,喊了一声大当家,拿起杯盏,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凉茶。

苏九瞥眼看着他,“怎么了,这么大肝火?”

阿树一怔,结巴道,“没、没有啊!”

“看你这脸色,像别人欠了你银子似的!”苏九将账本扔在桌子上,道,“怎么了,跟小爷说说!”

阿树胸口莫名的烦躁,“最近天气干燥,火气旺,大当家,你陪着我泻火去!”

“去哪泻火?”苏九问道,

“醉欢阁!”

苏九,“……”

说去便去,阿树将镖局里的事交代给胡疤子,亲自赶着车带着苏九去醉欢阁。

“老是去醉欢阁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春花楼吧!”苏九突然道。

“春花楼就春花楼!”阿树道了一声,用力抽着马尾,“驾!”

刚刚申时,春花楼里还安静的很,寥寥几个客人,其他姑娘正三五成群的聊天嗑瓜子。

阿树和苏九一进去,老鸨迎出来,夸张的笑道,“我说怎么一大早喜鹊就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迎门!两位爷快请进,可有相熟的姑娘?”

阿树道,“没有,随便来个,要温柔好看的!”

“您放心,咱楼里的姑娘个个温柔漂亮,最丑的也赛过醉欢阁的头牌!”老鸨一边笑,一边领着两人往楼上走,大声招呼道,“胭脂,霜云,出来见客了!”

苏九眸子一转,笑道,“我要见金铭姑娘!”

老鸨猛然一怔,上下打量苏九,笑道,“这位爷新来咱们春花楼有所不知,金铭姑娘是不见客的,除非,她自己想见!”

苏九道,“你就说是上官公子的朋友,特来一见!”

她一直对拒绝上官云坤的这位金铭姑娘很好奇,今日来春花楼,正好见见。

听苏九提到上官,老鸨立刻道,“那行,公子稍等,我去去就来!”

苏九两人在雅房坐了,很快叫胭脂和霜云的姑娘进来,娇声笑道,“公子!”

苏九挥了挥手,指着阿树那边,“都去陪他!”

两个婀娜貌美的姑娘顿时都围在阿树身边,一左一右,一个倒酒,一个揉肩,服侍的好不体贴。

阿树却全然没有之前轻浮的样子,甚至对着两女子有些稍稍的躲避,只勉强控制着,伸过去嘴去衔住喂过来的酒盏。

他喜欢的就应该是这种体贴温柔的女子,像赵珊那种野蛮泼辣的,他怎么会喜欢?

“对了,那位赵小姐怎么样了?”苏九突然道。

“咳!”阿树猛然一口咳了出来,咳的脸色发青,恨声道,“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苏九眼睛里藏着狡黠的笑,“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你!”阿树瞪着苏九,仰头将酒盏一饮而尽,闷声道,“她要嫁人了!”

“哦!所以你来这借酒浇愁!”苏九目光清亮,似一下子能看穿人心似的。

阿树脸色通红,“别逗了,我浇什么愁,我要是看上她,早就把她娶过门了!”

“嗯!”苏九点了点头,“镖局旁边就有处宅子,我看着挺好,三进的院子,宽敞,你和赵小姐住绰绰有余。”

“大当家!”阿树喝了一声。

苏九磕着瓜子,嗤笑不语。

心中却纳闷,赵珊要成亲了?

和谁?

两人正斗嘴,老鸨开门进来,笑道,“恭喜公子,咱们金铭姑娘有请!”

“嗯!”苏九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快出门时,回头道,“悠着点,别过了火啊,洞房花烛夜你还得留着和赵小姐一起过呢!”

“噗!”阿树一口酒喷了出来!

苏九跟在老鸨身后,左拐右拐,一直进了春花楼深处,才在一红木雕花木门外停下,

“姑娘,苏公子来了!”

老鸨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有的恭敬,苏九微微挑了挑眉。

“让苏公子进来!”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清甜,像是十四五岁少女的那般干净,苏九一怔。

“是!”老鸨应了一声,将房门微微推开一条缝,笑道,“苏公子进去吧!”

苏九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房间和其他雅房全然不同。

这房间更大,有小厅,有卧房,旁边还有书房和琴房。

红绡珠帘,织锦屏风,香炉小几,将几个房间错落有致的隔开,地铺红毯,窗飘轻纱,淡淡暖香扑鼻,熏的人骨头都开始酥软。

然而这香又不媚俗,妖娆中透着高贵,苏九直觉住在这里的女子是个极会享受的人。

隔着一道珠帘,寝房里坐了一红衣女子,瑧首垂眸,正在调琴,一个个单调的音符跳出来,并不杂乱,反而如珠玉一般,一颗颗落在青石盘上。

苏九也不进去,只站在那里看着她,带着微微的好奇。

这便是让上官云坤喜欢又无可奈何的女子?

女子久不见苏九说话,抬头看过来,勾唇缓缓一笑。

女子生了一双极媚的桃花眼,她五官本都生的很好,偏偏在这一双眼睛下都失去颜色,让人看着,眼中只剩这一双含笑的眼睛,风情万种,万物失色。

苏九是女子,也被她撩的心动,明白了上官云坤为何一次次的偷偷回盛京里来。

“苏公子是云坤的朋友?”女子在苏九身上打量,扭着腰肢走过来,皓腕一拨珠帘,美人如玉。

然而苏九却注意到女子眼中似闪过一抹黯然,随即唇角笑意更盛,引苏九去旁边小厅入座。

苏九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

“公子来此何意?”女子慵懒的靠在矮榻上,墨发如瀑散下,半遮她胸前雪肌,妩媚天成。

苏九轻笑,“无他,就是想来看看你!”

金铭噗嗤一笑,似漫不经心的道,“他回京了?”

苏九昨日在纪余弦书房里见过上官,所以点头道,“是!”

金铭垂下眸子去,勾了勾唇,“是他和你提前我的吗?”

“算是吧!”苏九总不能说是她和纪余弦说起过两人,随意的应了一声。

金铭脸色却有些冷淡下来,声音依旧温柔,“姑娘来了看的可还满意,我和他虽有肌肤之亲,却不过是妓女和嫖客之间的关系,姑娘看我没用,还是要看好自己的男人才是正经!”

苏九一怔,没注意她后面话的意思,只好笑道,“你怎么看出我是女子?”

她和南宫碧都那么熟了,那丫头至今以为她是男子。

金铭桃花眼瞟了她一眼,笑道,“我在这风花雪月之地呆了十年,若连男女都不能分辨,那实在不用再做春花楼的头牌了!”

说罢,起身倒了一盏茶给苏九,“姑娘和上官云坤是如何认识的?可否说来听听?”

苏九抿了一口茶,想了想道,“在纪府,他以为我是进府偷窃的贼,我们打了一架!”

“原来是不打不相识,果然你们都是江湖儿女!”女子道。

苏九莫名的觉得女子话中有些特别的意味,问道,“你和,和上官如何认识的?”

“我啊?”女子恍惚一笑,“我们是自幼相识,算的上青梅竹马,只是后来我家中遭变,我被卖入这烟花之地,他却依旧是风流贵公子,我们就从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变成了嫖客和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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