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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砾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如玫瑰花般艳丽的女人,火红的裙摆像染了大片的鲜血,在灯光昏暗的洗手间门口有些瘆人。
他看着她将褐色玻璃瓶子里的东西倒进两瓶橙汁里,她若无其事地摇晃着瓶身,让粉末完美的溶进液体,看不出痕迹。
白砾皱起了眉毛。
她要干什么?疯了吗?这里是宫悦酒店,她就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做这种事,不怕被人撞见?
今晚这一层楼都被剧组包下了,除了服务员不会有外人出入,她就没想过包厢里同剧组的人突然闯进来吗?
比如,现在站在这里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霍玫瑰端着两瓶果汁,朝身后的白砾说,“麻烦开一下门,我腾不出手。”
白砾的喉咙发紧,鬼使神差地听了她的话,帮她推开了包厢的门。
霍玫瑰走了进去,白砾紧跟其后。
他大概猜到了她要干什么。
网络上关于霍玫瑰的丑闻铺天盖地,她的前程算是毁了。他从孙越那里了解到,祝胜平导演很早之前就想换掉她,大概在拍了一半的时候,当时迫于几方压力只好作罢。
这部戏,很有可能是霍玫瑰最后一部戏。
与之相反,宫小白收获了无数的称赞,她长相漂亮、性格好、背景厉害、曾当过人民英雄,这样具有传奇色彩的女星整个娱乐圈仅她一人。
孙越曾跟他透露,著名电影导演鲁昭然想让宫小白出演他新电影中的一角。鲁导已经在跟孙越接洽。
宫小白前程似锦、未来可期,霍玫瑰丑闻遍布,被无数网友大骂“滚出娱乐圈”,两人私底下关系僵硬,趁着聚会的绝佳时机,霍玫瑰要教训宫小白不是没可能。
霍玫瑰是聪明人,如果把药下在宫小白一个人的杯子里,无论怎么做都显得刻意,事后会惹人怀疑。
她将药倒进两瓶鲜榨的果汁中,大家一起喝就不会露出异样。
她是让所有人成为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扮演的角色就是助纣为虐。
白砾的手放在金属门把上,微凉的把手硌着掌心,他想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去戳破霍玫瑰的阴谋。
他最终没有那么做。
他始终像个局外人,看着她把两瓶果汁都放在桌上,由剧组的统筹端起来倒给大家。统筹给他也倒了一杯。
他不知道霍玫瑰放了什么药,没敢喝。
目光下意识瞥向宫小白,她忙着跟身边的姑娘说话,一边说一边端起手边的果汁喝下去。
白砾有一瞬间的悔意,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霍玫瑰装模作样地端起杯子,晃来晃去,橙黄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滚了一圈再滑下去。偶尔她也跟随大家举杯的动作把杯子举起来,浅抿一口。
白砾看到她并没有喝进去橙汁,嘴唇只是挨到液体。
拍完了筹备已久的电视剧,祝胜平心里高兴,在副导演和制片人的夹击下,多喝了好几杯,还没结束,他就醉了。
他拿起一根筷子指着白砾,“你小子,上个月传出有绯闻女友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趁着大家都在这里,如实招来!”
被点到名字的白砾猛地愣住,他心里藏着事情,反应不及时,好半晌才笑着摇摇头,“什么时候祝导也开始八卦了?都说是绯闻了,肯定信不得真。”
他说的是上个月有记者拍到他与一名圈外女子出入酒吧,照片中两人挨得极近,衣摆相擦。照片一出来就被网友们解读成他有了恋情,并且金屋藏娇。
其中最有意思的说法是,同门小师妹曝已婚的消息,深深恋着她的大师兄不堪忍受,心伤痛苦之下找了一名同类型女子疗伤。
跟白砾同框的女孩子带着小鸭子头箍,是可爱类型的女孩子。
白砾转天就在微博上澄清那个女孩不是他女友,只是认识的朋友,刚好遇上了就一块到酒吧玩。他目前没有恋情,请大家不要看图写话。
不过广大网友表示根本不信。
反正每次拍到你们圈明星与异性同行照片,每次出来澄清就那么几种说辞,要么是亲戚家的孩子,要么是偶然遇到的朋友,要么就是随行的工作人员。
你们没说腻,我们都听腻了!能不能换一套说辞?公关团队太不给力了!
祝胜平一提起白砾的绯闻,现场的气氛就沸腾了。
“阿砾,好歹在一起拍了这么久的戏,你可以瞒着外面的记者,瞒着我们就不对了!趁着今晚的气氛美好,不如从实招来!”
“没错!还能不能一块玩耍了,连我们都瞒着!我们对你的陈阿娇可是非常感兴趣啊。”
“咳咳……不会真跟网友猜测的那样,阿砾对我们小师妹情根深种,听闻她结婚的消息后黯然神伤,不得已寻找一个替代品日日相伴,以慰相思。”
白砾抓起果盘里切好的一块苹果砸了过去,“古装剧拍多了吧你!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巴!”
“哟哟哟,恼羞成怒了!”见他反应激烈,大家变本加厉。
白砾与大家拌嘴的时候看了眼宫小白,她也跟着大家笑,仿佛没听出话题的另一个主角是她自己。
大家不断打趣,白砾终于忍不住了,举起双手投降,“没骗你们,那姑娘是我朋友,关系不错,那天是偶然遇到才一起玩。不信你们问老孙,我的事情他都知道。”
帝京最豪华的酒店果然名不虚传,菜品多不胜数,每道菜的味道都非常好吃,一拿起筷子就不舍得放下来。孙越吃得正欢,没空搭理他,见大家都望着他,他才举起筷子说,“话别说得这么满,我是你的经纪人又不是你的保姆,你的事情我可不是全部都知道。”
白砾:“……”
垃圾经纪人!关键时刻居然甩手不干。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威胁道,“等着,我回去就向老总申请,换掉经纪人。”
如果是以前,孙越一定会被他威胁到乖乖就范,现在他不怕了。
“换就换吧!”筷子戳起一颗红烧狮子头,在空中晃了晃,孙越目光虔诚地看着宫小白,“我手底下还有一个艺人呢,不怕没饭吃。你说是吧,小白?”
宫小白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放心吧老孙,我不会让你丢饭碗的!”
白砾气得别过脸,他这是众叛亲离了啊。
包厢里充满笑声,闹作一团,没人注意到霍玫瑰的脸一点点冷下去,算算时间应该到了,她要想办法支开宫小白,不能让她继续在这里。
到目前为止,事情比她计划中的顺利。
她其实是在赌,赌凤皇不会时时刻刻窥探她的一切,赌墨长辞还像当初一样蠢,轻易就喝下她端给她的东西。
“宫小白,我们单独谈谈吧?关于贺兰瑨的事。”
霍玫瑰跟别人换了位置,坐在了宫小白的右侧,她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话。
宫小白微微一愣。
贺兰瑨?她不认识叫贺兰瑨的人。
恍惚了三秒钟,宫小白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有关过去的人和事。
那是段她不曾拥有的记忆。
宫小白揉了揉额头,头有点晕,可能最近几天连轴拍戏,刚才又跟大家疯得太厉害,陡然放松下来有些不适应。
她一直想从霍玫瑰这里试探打听,想借此了解更多过去的事,想搞清楚霍玫瑰与自己的关系。
事与愿违。
剧组拍戏时间安排紧,除了对戏,她没有跟霍玫瑰单独相处的时间。拍戏之余,她要么钻研医术,要么陪伴宫邪,实在没时间没耐心跟她周旋。
眼下时机正好。
“好啊。”宫小白扭头看着她,答应了。
其他人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八卦,宫小白抽了两张纸巾擦嘴,起身挪开椅子,跟戴安娜说自己去趟洗手间。
不多时,霍玫瑰也出去了。
白砾心里不安,始终注意着两人,见他们一前一后地出了包厢,心里打鼓似的急促跳动。
他终于忍受不住,蹭地一下站起来。
“阿砾,能给我签个名吗?以后恐怕都没机会一起拍戏了。”
同剧组的一个小配角拿着笔和本子走到他面前,一脸娇羞崇拜地望着他,递出本子的时候激动得手抖。
她在剧中只有七八集的戏份,白砾连她名字都没记住,想要拒绝,无奈在场的人都看着他们俩。
他无奈接过笔,在本子上签下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几乎看不出是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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