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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母来了,侄儿媳妇没来得及相迎倒是侄儿媳妇的不对。”曲清幽道,赶紧起身想亲自扶廖夫人到炕上去坐。
廖夫人却一把挥开曲清幽的手,冷笑数声,打量着她道:“二侄儿媳妇,我一直对你颇具好感,觉得你很会做人,比显哥儿媳妇强多了,所以在你婆母为难你时我也偏向你。可万万没想到,毁了我家檬儿婚事的人居然是你,我现在一想起这些,心里就气得不得了。总觉得以往我对你的好心都被当成了驴肝肺。”手中的帕子紧捂住胸口,可见气得不轻。
廖夫人一想到今儿个早上发生的事,那看向曲清幽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凶狠。
今天是上回郭夫人说来提亲的日子,她刻意把丈夫留在家里准备待会儿忠勇候府提亲时陪男方客人,并且把屋子打扫干净,焕然一新,还刻意把女儿也装扮一番。谁知那郭夫人来是来了,一进来就一脸内疚地给她行大礼道:“我是来向廖夫人请罪的。”
她当时心里就直觉得不好,婚事有变,忙道:“郭夫人,你这是何意?”
郭夫人起身,“说来惭愧啊,还是我这老东西误了檬丫头的婚事,我那不肖的儿子偏偏相中了贵府大房的四姑娘,我劝了又劝,甚至把话也说绝了,但他依然吊死在一颗树上。廖夫人,你也是有儿子的人,该知道我的心情。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居然威胁说若娶了檬丫头,就让她守活寡,让我抱不上孙儿。我,我为了汤家的血脉流传,为了能抱上孙子,我除了妥协,还能有什么法子?”说完,还抽帕子抹泪水。
她瞪大眼地看着郭夫人,胸中的一口气差点涌不上来,半晌了,才咬着牙问道:“那现在汤家是要向那个庶出的四姑娘提亲喽?”
郭夫人忙道:“廖夫人,这是我与你都不想看到的,你以为我想有个庶出的儿媳妇吗?我现在一想到这恨不得一头撞死,追随我家的老头子于黄泉之下,不看这孽子干下的好事。”
“郭夫人,你倒说得好听,婚事说不提就不提了,那我家檬儿该怎么办?任她被人耻笑,然后找不到婆家吗?”她指着郭夫人怒道。
“廖夫人,这事情我已经想过了,为了给檬丫头弥补闺誉,我打算正式认她当干女儿,我们两家结个干亲,这样一来也就能把这事情遮过。”郭夫人当时怕她不同意,赶紧又说:“将来檬丫头出嫁,我也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当自个儿女儿一般看待。”
“你以为我给不起女儿嫁妆?虽然我家老爷不袭爵,没有忠勇候的来头大,但给女儿置一份像样的嫁妆并不困难。”她坐到椅子里转过头不理这郭夫人。
“廖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檬丫头,若不是我前段时间弄得声势太大了,也不至于我们两家要结亲的事情传遍了燕京城。再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弥补之法了,你若拒绝,到头来害得还是檬丫头啊。廖夫人,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耍硬脾气啊?”郭夫人一力劝她。
她心中是恨得不行,但却做不来拒绝的话,郭夫人说得没错,若拒绝掉结干亲的事,女儿的闺誉一旦受损,以后如何再议婚事?惟有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我除了应下还有别的法子吗?”
郭夫人大喜地道:“廖夫人,认干亲的礼仪我会备好,到时候绝对会风风光光的。”
“风光什么的我也不希罕,对了,那个四姑娘不就是那天与汤候爷见上一面,如何就看上她了?就她那软弱的性子?”她是越想越不对路。
郭夫人却撇嘴道:“这还不是你那好侄儿媳妇在一旁穿针引线的,要不然他们俩哪里有机会见上面?又哪里有机会看对眼?更何来一心求娶她了?”
若不是郭夫人说明,她还不知道曲清幽在这个婚事背后起的作用,廖夫人现在忍不住又骂道:“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庶女,你居然为了她而让我家檬儿堂堂一个嫡姑娘蒙羞,侄儿媳妇,你居心何在?”
曲清幽知道现在说什么廖夫人也听不下去,惟有任廖夫人骂了半天,然后看她骂累了,这才扶着她坐到炕上,廖夫人这回倒没拒绝,只是冷颜面对她。
曲清幽吩咐鸾儿上茶,然后才道:“二婶母的好,我一直是记在心里的,从来也没有忘了婶母的好。只是四小姑与汤候爷两人不知怎么的就看对眼了?对着婶母,我也不说谎话,从头到尾我就只有一次主动带她出去见过汤候爷,就是那回郭夫人家的赏梅宴,二婶母当时也在场,是知道的。”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这事与你无关了?我听郭夫人说还是你提议让她收檬儿当干女儿的,现在你倒是推得干净也不怕闪了舌头?”廖夫人并不领情。
“没错,只是当时四小姑与汤候爷已经互定鸳盟了,为了檬妹妹的闺誉,我惟有出此下策,要不二婶母有更好的提议吗?”曲清幽道。
廖夫人的头撇向一边,不看曲清幽,摆明了不信她说的话,罗梓杉那么一个懦弱到死的丫头,怎敢做出私定终身的事?八成还是她在背后主使的?
“二婶母,要不你换个角度去想,若檬妹妹嫁给了汤候爷,婚后生活得不幸福,那岂不是害了檬妹妹的一生?”曲清幽站起把茶碗端到廖夫人的面前,“侄儿媳妇也是想过了才给汤候爷这一法子。既保全了檬妹妹的面子,也让她免于错嫁他人,懊悔一生。”
廖夫人又歪坐一边,曲清幽又把茶碗捧向另一边,“二婶母,若汤候爷真对檬妹妹有意思,说什么我也不会阻了这件婚事。我也盼着檬妹妹能嫁个好人家,然后一辈子生活得幸福美满。”
“嘻嘻,昊二嫂子说的话我喜欢。”罗梓檬径自挑帘子进来,笑道,“娘,你就别气了,我是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老男人,他都三十了好不好?听说他还有个八岁的女儿,我可不想一成亲就被人喊作娘,再说当人后母很难的。”说完,上前摇了摇廖夫人的手臂撒着娇。
罗梓桐跟在后面,也是笑容满面地道:“今儿个檬妹妹一个劲儿的说好运,说是终于不用嫁给那个汤候爷了。二婶母,既然四妹妹与他情有独钟,何不成全他们俩得了?反正檬妹妹将来定能再找个好的。”说完,朝曲清幽眨眨眼,今儿个老祖母急急把她找去,就是让她拉着罗梓檬赶去二嫂的院子,免得廖夫人说话太冲让二嫂动了胎气。
曲清幽也打蛇随棍上,“二婶母,既然檬妹妹都不在意了,您大人有大量,此事就此揭过如何?”把手中的茶碗又第三次递上。
廖夫人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女儿与态度恭谦的曲清幽,即使再不甘心都已经成定局了,伸手接过曲清幽的茶碗,“若不是看在檬儿的份上,我还真与侄儿媳妇没完。”说完,轻啜了一口茶水。
“那是,二婶母大人有大量不与侄儿媳妇计较。”曲清幽看这廖夫人接过了茶碗,这事总算是了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廖夫人坐了一会儿后找了个理由就走了,曲清幽亲自送她出去,廖夫人看她也没了往日的亲厚,只是神色淡淡地道:“侄儿媳妇可怀着我们定国公府未来的世子呢,还是快点回去吧,若有个闪失,二婶母可担待不起。”
“看婶母说得,侄儿媳妇都觉得寒碜,不就是两步路吗?怎会有闪失来着?”曲清幽又叮嘱了几句慢走的话,廖夫人方才命车夫起程回去自家院子。
鸾儿扶着曲清幽返回屋子,道:“这廖夫人总算走了,要不然奶奶岂不是还要任她骂?婢子总觉得她还要多谢奶奶呢,若不是奶奶给出了个好主意,现在檬姑娘指不定还要被人耻笑成什么样子?”
“说到底,若不是我那天听了安姨娘的话把四小姑带到赏梅宴去,也不会有后来这一连串的事情,这事确因我而起,现在因我而结,也算有始有终了。”曲清幽神色颇淡地道。
“婢子觉得这四姑娘终究还是庶出,怎么看也比不上檬姑娘,真不知道汤候爷看上她哪一点?”
“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曲清幽这回倒有心情打趣一句,随后回到暖阁。
罗梓桐与罗梓檬两人正在逗着白白玩,罗梓檬笑道:“昊二嫂子可别介意我娘啊,她呀就这性子,藏不住话,又怕我受委屈了,所以才会来找昊二嫂子的晦气。”
曲清幽也脱鞋上炕,“檬妹妹放心,这事儿我又怎会放在心上?倒是檬妹妹别恼了我就好了。”
罗梓桐揽着曲清幽的手臂,睨着罗梓檬道,“她呀,哪会恼啊?巴不得把那老男人甩掉才是正经,多谢你还来不及呢?”
“知我者,桐姐姐也。”罗梓檬得意道。
罗梓杉进来时,看到屋里热闹的景象,掀着帘子的手用力过度都泛了白,脚就更是顿了顿,咬了咬下唇,想转身离去,但又不好意思。
曲清幽早就看见她进来了,罗梓桐也瞄到了,但她们两人都不做声,罗梓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见到罗梓杉到来的,赶紧招呼道:“杉妹妹,快来坐啊?真是凑巧了,今儿个大家都来昊二嫂子这儿打挠。”
罗梓杉不好意思地踱进来,慢慢地坐到炕上,看着罗梓檬如往日般的笑脸,并没有指责怒骂她,小声地道:“檬姐姐不恼我么?”
“我恼你什么?”罗梓檬瞠大眼一脸不解地道。
“汤……”罗梓杉绞着帕子脸色颇为难道。
曲清幽打断了罗梓杉的话,笑道:“你檬姐姐这人大度得很呢,哪会恼人的?”再提什么汤候爷就是不合宜的话了,这小姑教了一段时日看来没啥进展。
罗梓杉得了曲清幽的提点,展颜赞道:“是啊,二嫂说得对,檬姐姐最是大度。”
罗梓檬听后大笑了起来,“怎么个个今儿个净给我戴高帽?桐姐姐来找我的时候,也说我最是大度,现在你们又这么说,难不成以后你们占了我的偏宜,我还要继续大度了?”
她这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罗梓杉本来有点尴尬的样子,也慢慢恢复到素日里该有的姿态。
唐夫人经荣大夫又施了一次针之后,照了照铜镜,似乎恢复了不少,“荣大夫,我这病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得跟原来一样?”
荣大夫一面收起银针,一面认真地道:“国公夫人,您这次中风虽然不算厉害,并不会让你半身不遂,但是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是回不到当初了,我现在只能帮你把病情控制住,不让它恶化。”
唐夫人一听,皱眉道:“这么说,能恢复到这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她又看了看自己还有些嘴歪歪的,心里就不舒服。
荣大夫答道:“再治疗一段时日,估计会更好一些。”
唐夫人知道强求也没用,遂让丫鬟送了荣大夫出去。刚喝上几口茶水,在外的丫鬟隔着帘子禀道:“国公夫人,蒋兴家的求见夫人,传是不传?”
“传吧。”
蒋兴家的笑着进来,先给唐夫人行了大礼,“国公夫人可好些了么?婢子可是时常担忧啊。”
唐夫人兴趣缺缺地道:“就那样了,你有何可担忧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为我的陪嫁丫鬟,在背后别人都是巴结你还来不及。”
蒋兴家的听到唐夫人一语道破,脸有些红,但又想到近日不太好的处况,忙道:“国公夫人,婢子也不瞒您,婢子有幸跟了您,才有今天。您说的那是以前喽,现在人人都忙着巴结吴进家的那些个人喽,婢子现在空闲得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夫人疑惑道。
蒋兴家的看唐夫人的表情不甚明白,忙上前坐在脚踏上睁大一双小眼睛道:“国公夫人,您是不知道啊?”声音开始哽咽起来,“自打您不再理家之后,全权交到二奶奶手里,二奶奶就把之前的老人找理由一个两个都打发了,眼里哪还容得下人啊?婢子也是这样,无缘无故地就被二奶奶撤了职,现在职务都交给了来兴家的那个年轻仆妇。”瞄了眼唐夫人逐渐变青的脸色,又哭泣了一番,“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啊?二奶奶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有顾及到国公夫人的脸面?现在全用的是自己人,那个吴进家的原是夫人提拔的,可是现在每天都拍着二奶奶的马屁,哪还记得来看望一下夫人……”
“别说了。”唐夫人大喝一声。
蒋兴家的吓得忙跪到地上,“夫人息怒,息怒啊,都是婢子的不是,让夫人不高兴了。”
唐夫人道:“我那儿媳现在真的是目中无人?有那么嚣张吗?”
蒋兴家的一看有戏,忙进谗言道:“国公夫人,婢子所言非虚啊,二奶奶哪还给夫人留面子?婢子还听说她居然给安姨娘那贱人所出的女儿找了个好婆家,现在把梨香院里的廖夫人都得罪了。”
“哦?”唐夫人还没听到消息,追问道:“你说的是那个懦弱没用的四姑娘?”
蒋兴家的道:“不就是她么?今儿个就来求的婚,往后就是忠勇候夫人了,那安姨娘将来的气焰看来要高涨起来了,婢子越想就越替夫人不值,二奶奶现在哪还把夫人这婆母看在眼里?任意妄为得很。”
唐夫人脸色铁青,跌坐到炕上,丫鬟忙上前给她顺气,有半晌功夫了,起身道:“走,找我那好儿媳去。”
蒋兴家的忙拦住,“国公夫人,现在不能去,去了也是白去,二奶奶厉害着呢。依婢子说,这事还需从长计议方才好。”
“那你有何办法?”
“伺机而动,夫人又没到七老八十,再当家个十来年没问题,何必这么快就把权利拱手让给二奶奶?只要您把当家权拿回手中,还怕二奶奶不任由您捏圆搓扁?”蒋兴家的见唐夫人沉思,就知道她心动了,于是更加了几分力气地道:“现在不宜和二奶奶硬碰硬,不如瞅准时机,夫人再趁机掌权,估计二奶奶就算想要回来也不能开这个口。”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差点就坏了事。”唐夫人想到她从没在这个儿媳妇身上讨得好,实因她太直而这儿媳妇太狡猾的缘故。
蒋兴家的一双小眼睛释放着计算恶毒的光芒,脸朝曲清幽所在的院子方向狠狠瞪了一眼,让你把老娘的职务都撤了?老娘也不让你安生,走着瞧。趁着现在唐夫人已经相信她的话了,她又赶紧加油添醋的道是道非,听得唐夫人胸脯起伏不定,怒气暗生。
临近傍晚时分,天色都暗了下来,眼看又要下一场大雨了,曲清幽也不好留她们姐妹几个用饭,赶紧让她们回去,免得待会淋了雨得了风寒就糟了。罗梓杉是最后一个出去的,悄悄拉着曲清幽的手道:“二嫂,这事情我还没多谢你呢。”
“有何可谢的?多想想我教你的话,将来出嫁了才不至于吃太多的苦头。”曲清幽笑道。
罗梓杉道:“是,二嫂,我知道了。”
罗梓桐她们前脚一走,天上就开始响雷,曲清幽站在廊下看着那天空中红色的闪电,“看来要下场大雨了,周嬷嬷,让人在门口打伞,不要让二爷被淋湿了身。”
“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周嬷嬷道。
曲清幽刚想进屋,就见罗昆兄妹二人到来,遂笑道:“堂弟、堂妹进屋再说吧。”
罗昆不好意思地跟在她后面进了去,偷偷瞄着前面的人影身上的淡绿衣装,看着她行动之间那粉黄色披帛上的淡绿花纹好像都要飞起来似的。
曲清幽一进了暖阁,坐到炕上,吩咐鸾儿端些吃食给兄妹俩吃,然后看了看那八岁的小女孩抓起来就吃,笑道:“你们在国公府这些日子,那些下人可有为难你们?”
罗昆脸红道:“没有,昊二堂嫂发话了,他们也不敢给我们脸色看。我听闻那边的房屋已经盖得七七八八了,想着带妹妹住到那儿去为好,总不好一直在国公府叨扰着。”
“多住些日子,等房子盖好了,你们俩再搬去也不迟。”曲清幽道。
“我是想着住到那儿去比较自在一些。”罗昆不敢直视她的脸,他一看到她就会脸红,再一想到她又比自己高大不少,心里更是自卑。况且这国公府又不是他的家,在这里待遇再好终究也不过是寄人篱下,还不如到那专收容他们这些罗氏宗亲的房屋去,起码在那儿不用自卑,大家出身都一样。
曲清幽看了看这个大男孩的脸色就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这个自卑又有几分自大的少年还有颗更为强烈的自尊心,遂道:“也好,那过两天我让人给你们收拾一些东西,你们就搬过去吧。”
“谢昊二堂嫂。”罗昆站起来像个成年人般拱了拱手。
曲清幽笑了笑,“往后若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来找我,我虽然没啥本事,可是帮帮你们兄妹还是可以的。”
罗昆看了看吃完点心后的妹妹,这妹妹也与他一样,八岁了,身材还像个五岁的女孩一般,将来大了许婆家,估计还要这堂嫂帮衬一二,肯定地点头道:“会的,总会有麻烦昊二堂嫂的时候,只是希望堂嫂到时候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就行了。”
“那是当然。”曲清幽笑道。
罗昆说完话,拉起妹妹就要回到那暂住的地方,但是外面雨势颇大,曲清幽挽留了几句,他仍是要走,惟有备骡车送他们兄妹回去。
曲清幽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下雨的情景,刚想转身回去,就见丈夫正由培烟撑着伞走了过来,忙上前道:“这么大雨,怎么就回来了?还不若在那儿避一避雨的好,等雨势小些再回来也不迟?”
罗昊握着她的手道:“没关系。”
曲清幽把手抽出来,拿帕子给他抹了抹被雨水溅到的脸面,然后吩咐周嬷嬷备热水,“赶紧洗个澡。”
“就你喜欢穷操心?”罗昊笑着被她推到澡间,然后任她把他塞到澡桶里。
曲清幽打开他的头发,拿大勺舀着一旁的热水冲洗着,“我那不是宝贝你嘛?要不然我才不操心呢。”
罗昊回头看着认真给他洗头发的妻子,那侧面的神态看来宁谧安祥,全身都泛着一层光圈似的,伸手把她抱过来,就吻上了她的唇,曲清幽也顾不得湿,勺子掉到旁边的水盆里,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专心地与他唇舌纠缠。
半晌后,他方才伸手抚着她的脸,“清幽,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相信你。”曲清幽笑道,“可是沈太医的案件有眉目了?”
“这事不好办,现在所有人都说牛痘法本来就是没效的东西,就连当初接种成功的个案也被当成是沈老头故意安排的,你知道吗?说这话最大声的是大皇子。”罗昊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