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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无聊,转眼即逝。
天都还没有亮,侯爵府已经张灯结彩,放眼望去都是火红一片,大门口的地方铺上红毯一直向深处延伸,直到前院大厅处。
下人都换上了喜庆的衣服,奴婢头戴红花,奴才腰缠红绸,在府中穿梭忙碌,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笑容满面,两人相碰的时候还会攀谈几句送上几颗喜果,这侯爵府大小姐,要出嫁了。
海棠苑,也是红色一片,但是相对外面冷清了很多。
屋子里亮着灯,云筱雅靠在外厅的椅子上绷着脸,手指在扶手上剐蹭发出咯吱的声响,在这种氛围下很诡异,也很吓人。
门口,三两个人低声交谈。
“大小姐真是好命,听说太子爷可是宠的不行,什么好的都给她留着,她说什么都听。”粉色短褂子的奴婢,一边嗑瓜子一边说。
旁边年纪稍小的手里还捏着扫把:“真的吗?太子应该很俊朗吧?”一双眼睛很大充满好奇。
嗑瓜子的吐了口皮,斜着眼睛:“那是当然了,这太子爷什么风度还用去猜吗?那肯定是贵气饶身,俊朗迷人,身份气度都是不用说的。”
“大小姐真幸福。”
“可不是,你真以为是里面那个能比的?”讥讽的白眼扫向正屋。
小丫头压低声音:“小点声,被听见了。”
“哎呦,她算个什么东西,我还怕她听见不成?现在整个汉东城谁不知道,在老庄就让人碰过身子,也就慕容侯府的还乐意要她,若是我,直接给她塞井里去,咱们老爷还是心软,将这种货色还留着。”
云筱雅听着外面的议论,手指头一根一根弯起来捏住,骨节泛白,嘴唇颤抖,眼睛里的狰狞狠毒都要冲出来吞噬一切。
正院前堂,琉璃院。
几位端庄富贵的以嫁妇人穿戴得体,鱼贯而入向正屋涌过去,行走间说说笑笑,夹杂着对云瑶的夸赞,这些人,是专门前来送云瑶出门的五福夫人。
走在最前方的紫红衣衫,精致的牡丹头首饰琳琅满目,双手在身边甩着满面笑容,正是苍老的正夫人王氏,她今天可是来给云瑶梳发的,接到这个任务,王氏可是高兴了一晚上。
一行人进了屋子,九妈才刚把云瑶拽起来推到铜镜前,出到外厅行礼:“有劳各位夫人了。”
又是一阵嬉笑声,众人进了内屋。
云瑶坐在椅子上,眼睛都还没有彻底睁开,迷迷糊糊身子晃几下,好不容易抬眼皮瞅了瞅又闭回去,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太子妃果然是福气像,将来定要荣华一身。”
“可不是,这气度与太子爷真正是相配。”
“模样好看,家室出众,果真郎才女貌。”
围上来的人对着云瑶各种奉承夸赞,云瑶只觉得耳朵边嗡嗡嗡的直响,这一大早天没亮就给她拉起来,还要听这些女人说些虚伪的话,她只觉得成亲真的好辛苦,又晃了几下就有人扶着她肩膀。
云瑶抬了抬眼睛,与镜子里的那人对视,第一时间就清醒了:“舅母。”半晌,念出声来。
“真是个小迷糊,今天这种日子怎么还能坐着打瞌睡,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将自己风风光光嫁出去。”
陆氏环着她肩头,直直看着镜中的她,两人四目相会。
云瑶鼻子一酸就想哭,抬手盖住肩膀上的那手,动了动唇,她以为舅母今天是不会来的了,毕竟,姐姐刚去。
“傻瓜,你要是这个样子,舅母就有点后悔前来了,我是为了让你高兴,可不是为了让你哭鼻子。”陆氏在她耳边打趣,可也能听出来,声音已经颤抖哽咽,“我们的瑶儿,你可一定要幸福安顺,舅母现在就盼着你与太子举案齐眉,你替舅母,将你姐姐的那份幸福一起承了。”
这番话,让周围几位五福夫人齐齐落了泪,但是面容都带着笑。
王氏上前,拿起桌面上的木梳子:“臣妇王氏,夫君乃是太医院院首苍老,今日,就由臣妇来替太子妃梳发戴簪。”
云瑶看着笑眯眯一脸慈爱的王氏,原来,苍老的妻子长这样,他们确实很相配。
“有劳夫人。”云瑶轻轻点头。
王氏站在云瑶身后,往镜子里看了几眼往两边转了转:“这太子妃,果真是生的好颜色,太子有福了。”
一阵符合的轻笑,几位夫人对着镜前云瑶小声议论,无外乎都是些夸赞的。
陆氏就站在一边,握着云瑶一边的手,完全是看着女儿出嫁的状态。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云瑶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镜子里,那梳子从她三千发丝中穿插而过,留下痕迹,耳边回荡着一句句出嫁梳头歌,面前场景突然间就有那么一点恍惚了,上辈子在满怀期待中出嫁,迎接她的却是几年孤苦,而今再嫁,她才真正体会到何为新娘的喜悦。
陆氏抬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看着面前长发被收起,戴上簪花头面,扣上凤冠,喜极而泣。
喜服拖地,凤冠垂下的珍珠帘让云瑶视线模糊,一张红盖头突然而来,云瑶直直坐着并不曾动作,反而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君胤,我来了。
鸣耳炸响的鞭炮声,侯爵府大门外已经热闹的不行,远远看到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而来,为首的红色高头大马戴着大红花,上方端坐挺拔身形,人群第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太子本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喜娘推开房门:“吉时到了,新娘子要出门了,太子亲自来接了。”
这么一声吆喝,房间里的人也都吃了一惊,纷纷看向云瑶。
云瑶明显颤了下,继而恢复平静,盖头之下的红唇情不自禁扬起弧度,这才是凌君胤的处事风格。
喜娘上前牵起云瑶:“新娘子,我们要出门了。”
云瑶轻轻点头,周围传来恭贺,云瑶步伐稳妥的跟着喜娘,一出门,隔着盖头依然能感受到艳阳高照,今天,是个很好的天气。
“我来吧。”秦章出现。
喜娘抬头看了眼,秦章将她手中的人接过去:“瑶儿没有大哥,这送新娘上花轿的事情,就让我这个表哥来代替。”
云瑶手臂一颤没有反驳,更不需要回应。
秦章转过身弯下背:“瑶儿,上来。”
云瑶袖子底下的手紧了紧,鼻子一酸伸手环上面前人的脖子,高度升起,秦章将她轻而易举的托在了后背,下了台阶,一步一步沉重缓慢的向侯爵府外前进。
秦章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过短的路,后背上明显的温度让他心情愉悦同时心酸,也许,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光明正大的与云瑶亲近的机会,出了这个府门,他只是她的表哥,更是有了君臣之分,他只需要站在她身后保护着她。
鞭炮声再次响起,震耳欲聋,乐队锣鼓声天,侯爵府外迎亲队伍场面宏大,随着秦章背着云瑶出门,高呼声,恭贺声来自围观群众,花轿前端,凌君胤手中拖着红花负手而立,目光紧紧落在秦章背上的红色身影。
云瑶隔着盖头看到那伟岸身形,情不自禁红了脸颊。
秦章抬头看了眼,漫步向前,直奔花轿,将背后的人送进花轿放下了车帘。
“恭喜太子,新婚大喜。”回头,对着凌君胤恭贺。
凌君胤似笑非笑看向他一眼,移开视线:“起轿,回宫。”
随着这声,群众再次吆喝助兴,两边随队的宫女从篮子里抓住大把大把的金裸子扔出去,围观群众疯了一样去抢。
“天呐,是金裸子,是金裸子。”
“那个是我的,是我的,你给我。”
“你们不许抢,我先看到的,我先来的。”
场面有点混乱,可不影响大婚进行,凌君胤一跃上了马背,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花轿愉悦扬唇,回头带路。
“起轿。”喜婆吆喝一声。
轿子离地,锣鼓声更加卖力,同来时一样浩浩荡荡从侯爵府门口离开,后方,跟着的嫁妆真正是证明了这场盛世大婚,十里红妆,一直连绵出街尾,迎亲队伍和花轿都走出好远,那红妆都还在眼前。
云战直到现在才出了府门,遥遥望去不能回神。
“她会过得很好。”秦章低沉出声。
云战没回应,眼里的失落酸楚藏不住,抿了抿嘴角:“养这么大的女儿,说走就走了。”
秦章抽了抽嘴角:“姑父,女大当婚,你总不能让将瑶儿留成老姑娘。”
“哼,那她要是不嫁给太子,我不就能找个入赘的,我自己闺女还是养得起的,侯爵府这么大,他们什么都不做也能逍遥一辈子。”云战这会儿明显因为不痛快开始胡说八道。
秦章将视线投向早已经看不到的迎亲队伍,淡淡道:“那你一开始就应该拒绝的。”
“什么?”云战没听清楚。
秦战低下眼睛:“没什么。”
他真是疯了,就算是没有凌君胤,也一定不会是他秦章。
敲敲打打,喜庆连天,花轿被人一路抬着进了宫门,这一入,便是一生。
云瑶坐在轿子上,随着节奏偶尔晃晃,低下的头抬起掀起盖头一角,看着面前轿门不知想到了什么弯唇笑起来,今天的她,美极了。
云瑶知道,就在这轿子前面不远的地方,是她即将相伴一生的夫君。
队伍越拉越长,转眼便进入东宫范围,宫门敞开也是人满为患,有人站在宫殿门口翘首以盼,看到迎亲队伍立刻往里面吆喝:“回来啦,回来啦,太子妃接回来了。”
吆喝落下,鞭炮齐鸣。
里面的宾客涌出东宫外,站在两侧迎接新人,待那最前方的马停下,凌君胤翻身下马无视所有人,转身便向花轿走去。
喜娘甩着手帕:“太子爷踢轿门。”
凌君胤在轿子前站定,轻扬嘴角,对着轿门duangduang两下,轿门被喜娘推开,纤纤玉手从那帘子后出现。
凌君胤看着,眼里视线灼热,伸出自己的手接在掌中,稍微用力将轿子里的人带到身边。
“恭喜太子,恭喜太子新婚。”
“祝太子与太子妃百年好合。”
“太子新婚大喜,恭喜恭喜。”
凌少霈从里面冲出来:“大皇兄,还不带着大嫂赶紧进门,还愣着做什么。”对着还站在轿前的两人吆喝。
周围一片哄笑,凌君胤不温不火扫过一圈,众人立马僵了脸,他们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
凌少霈可不怕,双手环胸:“大皇兄,这人常说,男人有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还有…”眉梢一挑尽是戏谑,“洞房花烛夜。”
凌君胤以红绸牵着身边人向殿内而去,经过凌少霈冷不丁回头看过去,悠尔一笑:“本宫人生三大喜事,第一件,绝对不是他乡遇故知。”
“嗯?”凌少霈诧异求知。
凌君胤移开视线看向宫内热闹的场景,声色低冷:“八王爷入东郊军营调令。”话落,人已经离凌少霈好远。
凌少霈傻了好一会儿,回头挽回:“大皇兄,我错了。”
噼里啪啦…可惜,周围鞭炮声适时响起,将所有一切掩盖,来不及了。
新房,太子宫正殿,满堂入眼都是红色,身下坐着的拔床铺的很柔软,面积也很大,房间格调偏冷和严肃,可越是如此,越让人有种敬畏之感。
云瑶偷偷掀起盖头一角,房间已经没人了,大呼一口气将盖头扯下来,这都快晚上了,她让人可是折腾了一天,想起刚才的拜堂就忍俊不禁,抬手捂住自己面颊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她真的嫁人了,以后,她就要跟凌君胤朝夕相对,回头看了眼铺满红色被褥的拔床脸颊更红,放下一只手来回抚摸,心跳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宴会还在继续,凌君胤需要撑着场面。
云瑶从拔床上站起来往外面看了看,灯火通明,回头,看到桌上摆着的贡品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虽然女戒女德告知她接下来的举动都是不对的,可她真的忍不住了,上前端起一个盘子捏起来就往嘴巴里塞。
前殿,宾客还在热闹,主位的凌帝还有皇后震场,往下便是皇贵妃还有三王爷,最后的地方是八王爷和阮清公主。
“喂,这些东西跟你没仇吧?你总折腾它们做什么?”凌少霈摇晃着手中酒杯讥笑说道。
凌阮清捏着手里的筷子,骨节已经发白,慢慢回头冷声道:“与你有什么关系,凌少霈,最好管住你自己,不要来招惹我。”
“哈。”凌少霈笑了笑,“你以为本王乐意管你?谁知道这么倒霉居然会挨着你坐。”他都倒进胃口了,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凌阮清面庞一黑,用力摔下筷子:“凌少霈,你得意什么,你不想跟本公主坐就滚远一点。”
这张桌子坐的都是什么人?凌阮清突然发怒让凌帝面上不虞放下筷子,皇后轻笑不予理会,对这个凌阮清,她向来觉得只是空有其表的蠢货。
童玲擦了擦嘴角:“阮清这是做什么?干嘛这么大火气?”
“是他招惹我在先,凭什么羞辱我。”凌阮清红了眼睛,委屈的不行。
童玲皱了皱眉,有心不悦但是也知道,发落凌阮清势必到时候跟太后起冲突,看向凌少霈教训:“你干嘛要惹阮清,你这张嘴都吃了多少次亏了?”
凌少霈耸肩:“皇贵妃教训的是。”
童玲轻笑,看向凌阮清安抚:“他的这嘴巴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大皇兄哪次不是因为他乱讲与他生气,你也不要跟他计较了,今天,毕竟是大喜的日子。”
最后这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童玲说完凌阮清脸色更难看了。
“阮清…阮清不是有意的,也不是故意在大皇兄…大皇兄婚礼上生气,只是…只是确实很不舒服,吃不下了,先…先请罪告退。”凌阮清撑着桌子站起来,脸色苍白唇瓣哆嗦说道。
凌帝淡然的点了点头:“行了,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回去歇着,不行就喊了太医过去。”
“谢谢皇上。”凌阮清扶了扶身,快速离席。
一旁的莲心赶紧上前扶着:“公主慢点。”同时对着桌子上其他人扶了扶身,目光有意无意扫向凌帝位置。
凌帝眉梢一簇多看了眼,她像是受惊的小鹿赶紧低头,面颊娇羞红了下扶着凌阮清就走。
“这宫女是阮清当初捡回来的那个?”凌帝眯着眼,像是不经意的提起。
童玲夹菜的动作一顿,隐晦冷笑没理他。
皇后给身边人夹了菜温婉轻笑:“皇上记性还挺好,这个奴婢叫莲心,听说以前是伺候在太子妃身边的,因为点小事被打断了腿赶出侯爵府,阮清一次出门正巧遇到心生不忍就带回来了,是个机灵的,也有眼色。”
话落,往童玲的位置看了看淡笑不语,实在不明白她这番话的意义在哪。
凌帝点了点头:“嗯。”
童玲埋头只顾吃东西,心里头对这个男人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她只要有儿子就够了。
云瑶等的无聊,吃了两盘干果喝了一大壶烧酒,这会儿脑子里也是昏昏的,人坐在床沿两眼发直一副傻样,坐了一会儿有点坐不住了,撇嘴往前挪了挪,靠在床梆子上,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轻颤,醉眼朦胧。
门外突然想起说话声:“太子。”
“嗯。”
九妈熟悉的声音传来:“太子万福,小姐已经等着了。”上前推门,咯吱一声。
凌君胤抬起的脚收回来,冷冷昵向一旁的九妈低沉道:“这里没有什么小姐,只有太子妃。”应该算是一种警告。
九妈后背凉了一下抬头去看,那人已经进了门,她对上的是砰一声关闭上的门,九妈立刻低回头自己懊恼,她怎么就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凌君胤一边扯了腰带一边进了内殿,看到的正是云瑶靠着床梆子打盹的一幕,情不自禁就笑出了声,将手中玉带扔向椅子上,任由衣服敞开向床头边的人靠过去。
“嗯。”云瑶感到脸颊痒痒的,抬手挥了把哼哼。
凌君胤轻笑,伏下身:“睡着了?”
云瑶抬了下头,茫然的眨了眨眼:“君、胤。”语气还有点不太肯定。
“嗯,还算没有糊涂的彻底,还能认出我来。”凌君胤双手撑着膝盖玩笑调侃。
云瑶歪了歪头,她自然不知道目前她的表现有多么让人喜欢,晶莹剔透的红唇笑弯起来:“我当然认识你,你是我的夫君,凌君胤。”伸手,捏住面前男人的鼻子咯咯笑起来。
凌君胤无奈,抬手将鼻子上作乱的手握住,强行带离,转头看了眼倒在桌上的酒壶抽了抽嘴角,突然伸手将人打横抱起来往侧殿去,怀里人有点不满意的扭了扭,屁股上挨了一下:“老实点,带你洗漱。”
耳边,温柔又宠溺的轻语回荡,温热的气息就在脸颊喷洒,云瑶脑袋更加晕了。
这人吧,脑袋糊涂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要一旦清醒就恨不得时间倒流,就比如现在的云瑶。
洗了澡,吹了风,脑子里的那团浆糊消失干净,此时剩下的就只有窘迫,她应该是汉东第一个在新婚夜喝醉酒的新娘了吧。
放在身边的两只手扯着身上宽大的袖子,一身鲜红寝衣都快要让她揉出褶皱了,站在床榻不远的地方埋着头不敢往上面看。
凌君胤实在绷不住了,忍俊不禁发笑道:“这边,过来。”在身边地方拍了拍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