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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晨也让人去通知了西院的林老太太,此时,西院的大门洞里放了一把扶手椅,林旭扶着林老太太走出来,在扶手椅上坐了,林旭就被阿福跑过去拉到了池塘的冰面上,同时,手里已经被塞了一根已经点燃的细细的线香。
过年的焰火意义不同,自然由林旭和阿福两个男丁来开头。
林旭和阿福燃放的都是盒子花,随着线香的星火点燃了引信,盒子花发出咚咚两声闷响,两颗流星直窜上半空,然后在暗沉的夜幕中炸开来,刹那灿烂成一片星火璀璨。
堤岸上的人们齐齐发出一声欢呼来,然后就是热烈的赞叹声,嗡嗡嗡地响成了一片。
燃放了两支盒子花之后,秦礼秦勇带着阿满开始燃放桶子花,一颗颗流星,你追我赶地冲上夜空,发出刺目的光芒来,照亮了夜空的同时,也照亮了举着桶子花的阿满的笑脸!
焰火的璀璨的让人炫目,美好的让人禁不住跟着一朵朵焰火的灿然绽放而兴奋起来。太过美好,以至于焰火都放完了,聚集在林家门前的村民们仍旧流连不已,不舍得离开。
只不过,这其中不包括邱晨。曾经,她看到的焰火比这个璀璨绚烂的多得多,那样几乎漫天绽放的火树银花不夜天都看过了,这些相对简单的烟花根本算不得什么,相对的,她反而更加珍惜孩子、家人甚至邻居的欢乐和笑容。能看到阿福阿满和林旭的欢喜,能看到村里人的赞叹兴奋,她这些银子也就不算白花了。
招呼孩子们回来,邱晨跟相熟的兰英等人招呼了,带着阿福阿满和家人转回家里,早一步返回来的陈氏已经召厨房的人煮上了饺子,掐着点儿,在邱晨和阿福阿满回到屋里洗漱好的时候,一盘盘白胖胖鼓囊囊的饺子端了上来。
交子饺子,最初就是因为新年交子时吃的食物,渐渐演化成了饺子。
邱晨带着阿福阿满,穆老头儿和秦礼秦勇、成子一起,在西里间炕上坐了,开始吃饺子。看陈氏和春香月桂还在炕下伺候,邱晨也撵着三人去吃饺子,又叮嘱陈氏:“各处也送些饺子去,交年时让大家伙儿嘴里都吃上。”
陈氏笑道:“太太就放心吧,已经给各处都送过去了。”
阿福阿满刚刚放焰火闹腾的太兴奋,这会儿进了屋里,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只吃了一两个饺子,就很快打起瞌睡来。邱晨也不勉强两个孩子守岁,把两个孩子的棉衣裤脱了,给两个孩子搭了床被子,就地安置在炕头上。
阿满睡得像小猪一样,脱衣服、盖被子都没有丝毫影响她的酣睡,阿福倒是感应到了,睁开眼睛看到邱晨喃喃地唤了声‘娘亲’,邱晨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背,平时总是努力做小男子汉的阿福就安心地蹭了蹭娘亲的手臂,安心地睡着了。
成子吃了饺子,很懂事地跟陈氏和两个丫头一起,收拾了碗筷去外屋凑热闹去了。秦礼秦勇也坐不住,同样去了外屋跟另外两个侍卫还有家人们,呼喝着打扑克、下棋去了。
穆老头儿精神很好,坐在炕桌对面,端着一杯茶慢慢喝着,看着耐心哄睡了阿福阿满的邱晨,问道:“过了年可就是痘疮多发季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俩娃儿种痘?”
邱晨个两个孩子掖了掖被角,这才转回身来,对穆老头儿微笑道:“过了年,正月初六是阿满的生日,等阿满过完生日吧,就给家里的孩子们都种上痘……嗯,这样,休息几天,也不会耽误元宵后上学。”
穆老头儿点点头:“哪用着十天,最多五天也就够了。……初六,哦不,初七种痘,过了初十应该也就大好了,到时候还可以带着孩子们出去转转……哦,我准备带着满丫头出去走走。”
听说穆老头儿要带满儿出门,邱晨略一意外也就很放心道:“行啊,学堂里过了元宵才开学,开学前回来就行。”
穆老头儿撇撇嘴:“三五天的能去什么地方?我准备带着满儿四下里走走,让孩子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主要的是接下来打熬筋骨的药材有一味没法在市面上买到,需要我去一趟大理。”
“哈,大理?”邱晨之前微微的困倦一扫而光,靠在大迎枕上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了,瞪着穆老头儿有些不敢置信地询问着。
穆老头儿似乎早就料到邱晨会这么吃惊,只是有些诧异,大理远在南夷,别说妇道人家,就是好些知书达理的男人也不知道。不过看这妇人的反应,应该是知道大理,而且应该还有所了解……不知道,这个妇人又是从哪里知道和了解的大理呐?
瞥了邱晨一眼,穆老头儿仍旧淡淡道:“看样子你也知道大理在哪儿,那边密林中有许多北地没有的珍稀药材,我带着阿满四下里走走看看,去大理寻找药材也就是顺路……”
说到这里,看邱晨仍旧一副紧张的模样,盯着他的目光甚至有些恶狠狠的味道了,穆老头儿很是悻悻地摸摸鼻子,很是不满地道:“你就放心,阿满一个小丫头老汉还是能护住的。一年,最多两年,我就把小丫头给你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之前教导小丫头练武,见这个妇人心胸较宽,不像大多数妇人那样蛰蛰邪邪的,对孩子这不放心那不放手的,他才把自己的打算提前告诉她,如今看来,眼前这个虽然洒脱些,到底还是个妇人……早知道这样,他就直接带走阿满了,才不提前告诉她给自己找麻烦呢。
看着穆老头儿脸上的不耐,邱晨也想起这位的真实身份,毒武双绝……咽了咽口水,努力地压下心中的担忧和不满,微微放松了神情,邱晨开口道:“穆伯,你是真心实意为阿满好我知道,可……”
穆老头儿一听邱晨这开头的话就知道了下文,是以根本不给邱晨往下说的机会,直接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打断了邱晨道:“跟我不用这么虚套,小丫头是老汉的弟子,我对她好也是应该的。”
邱晨被堵的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里,上不来下不去的,看穆老头儿说完,正要解释,穆老头儿却已经从炕上一跃而下,摆摆手径直走了出去:“行了,老汉也不守岁了,走啦!”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西里间,等最后一个字说出口,人已经走出了正房。邱晨张着嘴巴看着仍旧晃动着的门帘,呆住了。
转回头来,邱晨也想开了。先不说距离穆老头儿说的出发时间还有些日子,就是真让阿满跟着出去走走也是不错的。相信有穆老头儿带着,阿满也不怕生病什么的。就是小丫头年龄太小,长途跋涉的,这会儿交通又那么不方便,怎么的也会遭些罪。
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阻止,邱晨索性暂时将此事抛开,也靠着阿福阿满躺下补了一觉。
天色未亮,村子里的鞭炮声再次响起,林旭和成子也带着阿福去大门外放了一挂鞭炮。回来吃过饺子,林旭和成子就带着阿福去村子里给老人拜年。
一圈儿下来,阿福荷包里多了不少铜板,还有三四粒小银豆子,是满囤娘、刘玉贵几家给的压岁钱,大概在一钱银子左右。就连林旭和成子也都收了许多铜钱儿。
过完除夕,一般人家就从年前繁忙的备年放松下来,转而成了一年中最集中的亲戚往来的日子。